并不是说“有钟鼓曰‘伐’,无曰‘侵’。”再看下面一段话。
“夏四月,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会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纳宋鱼石,问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成公十八年》。
郑成公进攻宋国,到达宋国曹门外。于是就会合楚共王一起进攻宋国,占取朝郏,楚国子辛、郑国的皇辰入侵城郜,占取幽丘。一起进攻彭城,送回了宋国的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用三百辆战车留守,接着便回国。“侵”和“伐”交替使用,谁也无法区分哪是“正义”的行为,哪是非“正义”的行为。综观远古,在几千年的文明史上,有几次战争是正义的呢?因此,伐和侵的运用,只能讲对文则异,散文则同,古汉语中这种用法并不是唯一的,“稼”和“穑”的用法亦是如此。
(三)征
现在的“征”字是从小篆变来的,小篆写成В而甲骨文的形体是#一双脚向城里走的意思。《说文解字》的解释是“征,正行也。”很多人纳闷这个解释,实际上,只要联系甲骨文的形体,便得知“正行”即“征行”。“征”的本义是“征伐”,在军事上指上伐下,“有道”伐“无道”,和“伐”常常连用。《庄公二十三年》:“征伐以讨其不然。”意即征伐是用以攻打对上的不尊敬的,这里就将征伐连在一起当双音节词用的。今也有南征北伐、征伐的说法。
1、“五侯九伯,女实征之。”《僖公四年》
2、“尔贡苞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僖公四年》
“征”的理由和对象介绍得一清二楚。
3、“君子知秦之不夏东征也。”《襄公二十九年》
“东征”即向东征讨,尽管这句预言和历史事实不符,我们姑且不论,在此,我们只谈“征”的用法。
“征”和“伐”用法一样,但在《左传》中,作为军事用语,“征”远不如“伐”用得多,我认为“征”除了“征讨”、“征伐”之外,其古义主要指远行,如“昭王南征而不复。”《僖公四年》
(四)克
克,小篆写为ぃ《说文解字》:“克,肩也。”段玉裁注:“任事以肩,故任谓之肩,亦谓之克,……释言曰,克,能也,其引申之意。”《左传》曰:“凡师得俊曰克。”“俊”即克敌制胜,由此可知,“克”在军事上的用法是强调结果“打胜”,相当于《哀公十一年》中所说“人胜大,祸也,齐至无日矣”中的“胜”。这在《左传》里得到验证。
1、“既克,公问其故。”“彼竭我盈,故克之。”《庄公十年》
2、“冬,会于袲,谋伐郑,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桓公十五年》
3、“初,楚武王克权,使计緍尹之。“《庄公十八年》
4、“秋,王大夫奉子颓以伐王,不克,出奔温。”《庄公十九年》
5、“强以克弱而安之,强不义也。”《昭公元年》
以上每一例句中,“克”均可译为“攻打成功”。在《哀公十五年》里有这样一句:“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输。”则将伐和克严格区分开来了。而在“郑伯克段于鄢”一句中,“克”则显现出它的复杂性和独特性。《鲁隐公元年》中有这样说明:“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为什么“如二君”就要克,人们仍是一头雾水。再看杜预注“言段强大俊杰,据大都以耦国,所谓“得俊曰克也”。[4]
“谓若大叔段之比,才力足以服众,权足以自固,进不成为外寇强敌,退复狡壮,有二君之难而实非二君,克而胜之则不言彼败绩,但书所克之名。”[5]这两段注很清晰地告诉我们:郑伯不是一般地战胜对方,而是连根拨掉以解切齿之恨的战胜。因为对手本身就非同一般,而是篡权谋位的弟弟和母亲,对自己的政权有着直接威胁的政敌。再联系甲骨文和金文,“克”的形体是和ィ象铲刀铲物之状,刚好字形和字义吻合。因此,在这里“克”不能按许慎从小篆体分析“克”的意思理解。
(五)战
“战”字从戈,《说文解字》:“战,斗也。”“战”的本义和“伐”一样非常明确了,但具体用法又有区别。
1、“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文公二年》
2、“冬,齐、卫、郑来战于朗,我有辞也。”《桓公十年》
3、“秋,师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庄公九年》
4、“二十八年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庄公二十八年》
5、“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庄公十年》
6、“夏及齐师战于奚,疆事也。”。《桓公十七年》
“战”是不及物动词,所以它不像“伐”一样,用成“甲战乙“,而是“甲战+于+地名”,或者是单用。《庄公十一年》说,“凡师,敌未陈曰败其师,皆陈曰战。大崩曰败绩,得俊曰克。”这是从作战双方的架式和准备情况来规定“战”的用法的,纵观《左传》,凡用“战”之处,既不是秘密性质的偷偷进攻,也无需宣战与不宣,都是有备而来,一“战”决雄雌。
(六)门
“门”,古往今来人们都知道是房舍、围墙的出入口,但在《左传》里,它不仅仅是一个普通名词,而是用作谓语动词,特殊场合用于交战,有人作过统计,《左传》里,“门”字一共使用了261次,用在247个语段里面,用作谓语的“门”有33例。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