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并且这一法案获得超过六成美国人的认同。奥巴马政府司法部虽然起诉亚利桑那州新移民法违宪。但如何处理非法移民问题对于民主党政府确实是个棘手的难题。屋漏偏逢连绵雨。墨西哥漏油事件也成为奥巴马政府执政不力的一个偶发事件。墨西哥湾英国石油公司的油井持续漏油超过85天，流入大海的原油总量多达3.54亿升~6.98亿升，酿成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环境灾难。民意调查显示，六成美国民众认为奥巴马政府对漏油事件的处理非常糟糕，半数以上民众认为奥巴马在漏油事件上处置不当。[44][11]
美国中期选举两党围绕公民权的维护展开的论争，尤其是众议院选举民主党人的惨败，[45][12]对总结自由民主竞选制下以及一切民主制度的执政经验，都具有重大意义。美国中期的选战结果说明，一个执政党，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只要你的执政不能反应和体现最大多数人民群众的要求和呼声，对民众的期待不能在你的政策中得到及时的回应和反馈，你就不会赢得执政的可持续。而民众的期待最为根本的是解决他们面临的民生问题。民生权的满足是执政党最应优先考虑的需要，其次是民主权的保障和制度化满足。这在加州以至美国的竞选政治中体现的是同一个规律。只要是民主制度，执政党对民权的满足就是必须的，并且要做到及时和充分，这里面来不得半点的虚假和马虎。不然你的执政就不可能持久。加州以及美国的中期选举还说明，在全球化的经济竞争时代，经济议题对于政治精选的影响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要。任何一个民主的政府，都不可能无视国民经济的发展，国家治权的归属越来越倾向于与市场经济和民权保障的状况密切联系。所谓市民社会与政权体系的“政经分离”只是形式上的，其实质形式民主的目的是为了保障权利。无论在民主的形式上多么热闹和复杂，民主的实质是为了保障公民权。“民主对自由的保障”这是加州以及美国民主政治的实质和精髓。
这次加州观选我曾有过这样的思考：权利和权力的关系自古有之，不过他们的关系逻辑古今东西方是不同的，但有一个规律，实际都是在一个上下前后的太极球上转。古代中国王权在上，臣民权在下，但王权不能与臣民权脱离，他要找到一种关系或联系，使两者可以发生转换。比如儒家所讲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46][13]但儒家又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47][14]这完全是矛盾对立的立场。但怎么统一起来呢？科举制，王权向普天之下臣民开放，从而使天下栋梁皆入彀中[48][15]。无论生于豪门还是起于徒卒和寒士，通过科举均可以成为相宰士大夫。近代资产阶级创造了代议制民主的形式，使掌控市民社会资本权的社会上层同时也掌握国家管制权。资产阶级如何把社会各阶层的精英皆入彀中呢？自由市场经济和竞选民主政治。通过这两种途径，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到社会上层，掌控资本和政权，但必须在原有已经形成的资本秩序和统治秩序的刚性框架下，也就是资本法治秩序不变。这实质是资本和政权向社会各阶级各阶层各界精英开放形成的秩序。中国共产党取得政权以后，政权在民，人民是国家的主人，但治权实质掌控在执政党手中。掌握治权的领导者实质是在实践中、由上级和群众首先从品格高尚、德才兼备的人群中推荐和委任上来的，逻辑近似于汉代的荐举制。因此，中国在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以后，社会自由、开放、利益多元，权利对权力的诉求也趋于多元化。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也有个治权进一步向社会各界各阶级各阶层开放的问题。简要地说，科举是知识加能力的竞争；选举是资本加能力的竞争；察举是人格加能力的竞争，我们是否可以选择“三举制”，把人格能力、资本能力、知识能力相合起来，创造一种涵盖人类历史选拔精英治国人才经验的民主政治新形式？
写在最后的话：这次到美国观选，我还向能够接触的一些在美国生活和工作的中国人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们认为美国与我们国家的最大长处是什么？大学教授回答:“公正”，在这里你的才能能够得到承认；别人都会为你主持公道。公用司机回答：“诚信”，这里的人想的和说的是一样的；你跟他说谎，他也会当真。留学人员回答：“自主”，个人奋斗，别指望别人帮你；必须自强、自立，努力工作。同行来观选的回答：“法治”，敬畏法制，遵守秩序，服从程序，愿赌服输。不同的人，由于经历不同，对美国社会可能有不同的最深切感悟，但能够实现程序正义和诚信自主还是有共识的。这是自由市场经济最本质的特征，实际上也是美国作为一个现代化商业社会在意识形态上的最显性的体现。我过去就有这样的体会，美国社会从本质上说，我们国内政治学界一般都称之为“民主社会”，实际它更接近于“自由社会”。美国人心目中的核心价值不是民主而是自由，人权高于主权。这虽然是民主党的核心理念，从权利和权力关系的逻辑上，与共和党人的核心理念“公民权高于政府权”也不冲突。美国社会最大的制度优势不是民主，他们那里的民主也是政党控制，也是精英化的党主政治，这可能是代议制民主本来就要达到的政治形态，他们那里的最大制度优势是自由权利和法治秩序。美国社会的活力和创造力也主要来自于此。
到美国后，由于倒时差的关系，我每天在加州4点左右起床，往往工作到7时左右，然后到外面去绕着驻地散步。在即将离开美国加州的11月3日早晨散步时，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有了那么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淡淡的眷恋还是忧伤，实在说不清楚。回到屋里，记下这几句文字：“要离开这里了，清晨漫步时，忽然涌起一阵淡淡的眷恋和忧伤？是因为这里新鲜的空气？还是因为环步庭院袭来的芬芳？或是来自选战集会匆匆一瞥的欢悦，抑或是来自每日对面冉冉升起的朝阳？似乎都不是！难道是、或许是因为吸进了横贯东西的清凉？！
2010-12-05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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