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看麦娘》中看麦娘代表真实的自我,易明莉和上官瑞芳实际是这个真实自我在成长中异化的两个方向:一个现实的自我,一个理想的自我。《看麦娘》为我们展示了这样一个动态的过程:真实的自我是如何在父母的情感忽视下,在男性话语霸权的压制下走向分裂,而分裂着的自我又如何通过两个碎片的相互重叠和渗透,最终实现了自我的缝合和重构。
论文关键词:真实自我,现实自我,理想自我,分裂,重构
《看麦娘》是池莉小说寓意较为深厚的一篇,越出了池莉“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的”的俗世生活哲学的藩篱,体现了对理想和反世俗的诗意生存的追求。从而也使得小说脱掉了庸常价值观的外衣,披上了浅浅淡淡的用乡愁和情绪流动织就的轻纱,在90年代价值普遍凋零的时期,对人文精神家园的守望投上了深深的一瞥。
《看麦娘》叙述的是一个母亲寻找失踪女儿的过程。但是仔细阅读文本我们不难发现,这个寻找的过程交织着感性和理性,冲出和压抑,诗意和世俗,沉沦与反抗,分裂与重构,颠覆和缝合的诸多矛盾,正是这矛盾的张力凸显了小说丰富的指涉含义。池莉在小说中通过看麦娘形象的塑造和寓意的延展让我们在文本裂缝间得以窥见作者的真实意图。文中的看麦娘已经脱离了具象的“狗尾巴草”的能指,而具有指涉母爱的无私,人性的完美,生命的自由,自我的完满等抽象的所指意义。小说也因此具有了形而上的思辨色彩和复调性质。
易明莉上官瑞芳和看麦娘是作品中主要塑造的形象,他们虽然各有特色,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母亲”。易明莉和上官瑞芳是容容的母亲,而看麦娘是看护麦子的母亲。正是这个共同点把三个形象一下子拉近,从而让我们有可能窥探其超越表象的内在联系。从潜文本来看,看麦娘是母亲形象的原型,而易明莉和上官瑞芳分别是从看麦娘的形象中异化而出的一个独特存在。那么小说的主旨可以明显的概括为:通过对易明莉、上官瑞芳形象的塑造和对看麦娘意象的烘托展示了一个母亲寻找母爱存在的真意,这个超越一切世俗功利和得失的母亲的原型的过程。
然而仅仅从这个层次上理解,就忽视了小说本身所蕴含的更宽广的阐释维度。心理学家霍妮把自我分为三种基本存在形态,即真实自我、理想自我和现实自我。
真实自我(Realself)是指“我们自身活跃的,独特的,一己的中心,是惟一能够和需要发展的部分”[1](p135)。真实自我蕴含着建设性力量,是人类共有的,又是每个个体成长和发展的力量源泉,能够推动人去实现自己的潜在素质。理想自我,是指“存在于不合理的想象中的意象,或者是自负系统指使我们应该成为的意象;”[2](p158)。理想自我是病态的自我,是个体为了逃避内心冲突,为保持自身完整统一而幻想出来的自我意象;现实自我是“一个人在某一特定时间内所拥有或表现的一切的总称”[3](p158)。现实自我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因而是有限的和暂时的,是自我的日常状态。
根据这个划分,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看麦娘实际代表的就是真实的自我,是自我合乎人性的本真存在。而上官瑞芳代表的就是理想的自我,是异化了的真实自我,也是虚幻和不能实现的现实自我。而易明莉则是现实的自我,代表自我在现实中的日常存在。而小说的更深的寓意便在这种对自我的划分中凸显出来:这里其实也就是小说在潜文本蕴藏下的隐文本:《看麦娘》实际为我们展示了这样一个动态的过程:真实的自我是如何在父母的情感忽视下,在男性话语霸权的压制下走向分裂,而分裂着的自我又如何通过两个碎片的相互重叠和渗透,最终实现了自我的缝合和重构,这个自我的缝合和重构的过程实际就是人的本真状态的回归的过程,也是人类寻找自我精神的独立和完满的对人生价值追求的过程。也是在这个意义上小说最终达到了对人的存在状态叩问的终极关怀的深度。
一、自我的分裂——从真实自我走向现实自我和理想自我
小说中这样解释看麦娘的名称和意义:“其实环绕在父亲麦地四周的所谓狗尾巴草,有一个美丽的名字:看麦娘。看麦娘所有的草穗子都回护着麦地,无论日出日落。”“看麦娘一下打动了我和上官瑞芳的心,我们不知道‘且lopecums’一词怎么就能翻译成为‘看麦娘’的。这种文字的奇迹,启发和滋生了我们对于汉字的热爱,还使我们的语文成绩节节提高,还使作为女性的我们,从此开始觉悟女性的优美气质。这是一生一世的塑造与缠绕,是一生一世的暗示与默化。”看麦娘实际就是我们最日常看见,但是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存在的狗尾巴草。它看似柔弱,但生命力旺盛,开的漫山遍野,郁郁葱葱,即使无人喜爱但依旧热烈繁盛。在这段文本中我们可以得出看麦娘最本质的品质,优美柔软,自由自在,自开自落,坚守生命职责,从不因自我的被忽视而放弃自己的存在和生命意识。应该说看麦娘代表着一种生命最本质的内涵和存在的本真状态,代表的是坚韧的力量和不屈的精神,是人类不断追求的自我完满的人格和力量。而打动易明莉和上官瑞芳的正是她们在看麦娘身上体会到的这种朴素但是优美,柔软但又坚强,不被重视但依旧坚守职责的生命意识。看麦娘出现在儿时的生命中,成了儿时的易明莉和上官瑞芳本真生命的象征物,这种与看麦娘共通的生命意识实际暗示儿时的易明莉和上官瑞芳还保持着看麦娘身上的自我的原始意义和自我尚未分裂时的真实自我的状态。这时的看麦娘、易明莉和上官瑞芳三者的形象是重叠和和谐的。处在真实的自我阶段。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转,真实的自我会逐渐分裂,因为在霍妮看来,真实自我是一种本可以实现的“潜能状态”,是一个可能的自我。 1/4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