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04年颁布的清末《公司律》，是中国第一部公司法，它确立了中国近代公司法制，开了中国近代公司立法之先河。随着中国公司经济的进一步发展，1914年北洋政府在清末《公司律》的基础上制定了《公司条例》，它进一步规范了中国的公司组织，基本上奠定了中国公司法的模式。本文试从这两部公司法的内容概况、对股份有限公司的有关规定以及法律移植等方面加以比较。
论文关键词：《公司律》,《公司条例》,比较,法律移植
清末《公司律》共131条，分为11节。第一节、公司类别及呈报办法；第二节、股份；第三节、股东权利各适宜；第四节、董事；第五节、查帐人；第六节、董事会议；第七节、众股东会议；第八节、账目；第九节、变更公司章程；第十节、停闭；第十一节、罚例。
《公司条例》共251条，分为6章，另附“附则”。第一章、总纲；第二章、无限公司，其中包括“舍利”、“公司内部之关系”、“公司对外只关系”、“股东之推估”、“公司之解散”、“清算”6节；第三章、两合公司；第四章、股份有限公司，分“设立”、“股份”、“股东会”、“董事”、“监察人”、“公司之计算”、“公司债”、“变更章程”、“解散”、“清算”10节；第五章、股份两合公司；第六章、罚例；附则。
清末《公司律》仅131条，“体裁不齐，内容极为简略，不适于用”[1]对一些涉及公司运作的基本问题，如公司债务、监事、监事会和董事长的权利和义务、公司的分立与合并等都未作专门的规定。并且将各种公司的设立、变更、终止、组织机构等事宜一并规定，不能突出每种公司各自的特点。公司机关间的权限不清，结构混乱。而《公司条例》有251条，并且按照章节形式编排，在条文的规定上已有较大进步。它将各种公司按章分类规定，在每章下面具体规定其设立、变更、终止以及组织机构等事宜，并且对股份有限公司、无限公司两种重要的公司组织进行了详细的规定。整个条文关系明了，脉络清晰，重点突出，与日本1899年制定的《商法》第二编公司法极其相似，基本上确立了近代中国公司法的框架。
关于公司定义。《公司律》规定“凡凑集资本共营贸易者名为公司”。这是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对“公司”作了法律界定。《公司条例》仅规定“公司是以商行为为业而设立之团体”。两者都没有明确规定公司以营利为目的，没有明确将以“共营贸易”和“商行为”达到一定公益目的的团体与公司区分开来。
关于法人。由于修律者的局限和当时商品经济发展的限制，清末《公司律》根本没有提及公司这一法人的本质特征，这是其最大的局限。《公司条例》吸取了这一教训，于第三条明确规定“凡公司均为法人”，以法律的形式确认公司企业的法人地位，是中国公司立法史上的重大进步。
关于责任制。首先，关于无限责任。《公司律》第三十一条规定：“凡合资公司、股份公司于呈报商部注册时未经声明有限字样，应作无限公司论；如遇亏蚀，除将该公司产业变售偿还外，尚有不足，应向合资人、附股人另行追补。”第三十二条规定：“无限公司或铺户等欠账、亏蚀，可向股东、铺户追偿，并将自己名下产业变售封抵。”而《公司条例》在无限公司一章中更加明确地规定了无限责任。第三十五条规定：“公司所有财产不足抵补其亏欠各款时，股东应连带负清偿之责任。”第三十六条规定：“公司成立后而加入为股东者，于其未加入前所有公司原欠各款亦负责任。”第三十九条规定：“公司如有历年亏折，非经弥补，后有盈余，不得分派利益……”第四十条规定：“公司之债务者，不得以其债务，与封于股东之债权彼此抵消。” 此外，股东实行禁业原则，不得为他公司之无限责任股东。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国历代法律均严格保护债权人的利益，《公司律》和《公司条例》不同程度的照顾了我国的习惯，同时，无限责任制较适合于小规模的公司，适应了当时的国情。
其次，关于有限责任。《公司律》第九、二十九两条规定：“合资有限公司（股份有限公司）如有亏蚀、倒闭、欠账等情，查无隐匿银两、讹骗诸弊，只可将其合资银两之尽数（股份银两缴足），并该公司产业变售还偿，不得另向合资人（股东）追补。”[3]这里反映的法律规范，主要是带入了企业经营“有限责任”的权利义务概念，只要是符合“合资有限公司”、“股份有限公司”成立要件并经商部核可注册，这类“公司”就能享有政府提供的财产保护：在企业经营“有限责任”外，“不得另向合资人（股东）追补”。这可以说是《公司律》保障本国商人利益最关键的内容。此外，《公司律》第三十八条还规定了股票可以自由转卖。而《公司条例》对股份有限公司的行为作了较为详细的规定，一定程度上规范了股份有限公司的行为。第一百二十六条规定：“各股东之责任以缴清所原认或接受之股银为限······股银应缴现款不得向公司以别种债券作抵。”第一百三十条规定了股份可以转让。此外，建立了有限责任原则的保障和监督机制：不得损害法人财产；股东必须履行缴纳股款的义务；不得随意增减资本；公司盈余先提公积金，弥补亏损后，方能分派于股东；公司亏折资本至半数时，董事应召集股东股东会报告，资不抵债时应申请破产。这种制度符合了利润最大化的商品价值规律，将降投资风险缩小到最低限度，大大刺激了股东的投资热情，促进了公司的发展。虽然《公司律》对此也有所规定，但《公司条例》的规定更加详细和明确。
二
股份有限公司是适应社会化大生产的需要而产生的一种公司组织，由于它具有强大的集资功能，分散投资风险、灵活的投资方式和贯彻“两权分离”的精神等一系列优点，在公司发展过程中的作用越来越大，代表了公司发展的一种趋势，并且反映到了公司立法上。现将《公司律》和《公司条例》中关于股份有限公司的某些规定作一番比较。
关于公司设立。《公司律》在第一节“公司分类及创办呈报法”中规定了股份有限公司设立的某些条件，如股份有限公司设立时股东的人数，在创办之前应先订立创办合同等，其创办合同应载明公司名称、场所、业务范围、总资本、总股份、每股价额、创办人所认股数、公司通知股东方式、创办人姓名、住址等。凡创立公司，均须赴商部注册，注册时须将创办合同、公司章程等一概呈报商部存案。股份有限公司必须是在以招齐、并经众股东公举“查察人”查验证明无误时，才能赴商部注册。而《公司条例》中规定了股份有限公司的成立更为具体。它规定发起人为七人以上，并应订立章程，章程规定与《公司律》的规定类似。股份由发起人认足时公司即此成立；公司股份非由发起人认足者，其公司以创立会完结时成立，公司成立后，发起人应于十五日内向“该管官厅注册”。由《公司律》规定的“向商部注册”到《公司条例》规定的向“该管官厅”注册，可以看出，注册主管单位已经下放，简化了公司注册的程序和步骤，提高了办事效率，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当时公司经济的发展。《公司条例》中对发起人的规定较《公司律》详细得多。发起人须订立公司章程，认缴股款，召集创立会，选任董事及监查人，以及负连带赔偿等责任。
关于公司股份。《公司律》规定所有股票均为记名式，在不违背公司章程的前提下可以自由转让，但承买之人应赴公司总号注册方能有效。《公司条例》规定了股份有限公司的股票分为记名式和无记名式两种。股票也可以自由转让，但记名股票在转让时，必须将承买人的姓名、住址记载于股东名簿，无记名股不受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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