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詹姆士的功利主义思想导致了妻子的身体与精神病态并使这个家庭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从戏剧的开幕，我们可以看出玛丽曾经非常美丽，现在仍风韵犹存，然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情绪不稳，她一直在注意着自己的外表。读完整部戏剧后，我们很清楚地知道玛丽不仅仅是吗啡瘾君子而且还经历了精神折磨，这使这个家庭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如他们儿子所说，玛丽的吗啡瘾都是由父亲的吝啬一手造成的。玛丽生于一个富有人家，从小受到父亲无微不至的爱护，她从不知人间疾苦。与詹姆士结婚后，虽然她很爱丈夫，但是她意识到这种婚姻生活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然而，出身贫寒的詹姆士从小都就得承担起家庭的经济负担。这使得他变成一个吝啬鬼，这种“节俭”使妻子染上了吗啡并使她开始遭受毒瘾的身体和精神折磨。同时，在他功利主义思想原则里，詹姆士认为只有钱和土地可以给家人带来最大的快乐。为了实现这个最大快乐，他尽力去挣钱，尽力省钱，甚至省下妻子看病的费用。但是他忽视了妻子的精神生活。妻子渴望有个真正的家、和家人过稳定的生活，但是直到最后丈夫也没有满足她这个愿望。她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人，自从失去了第二的儿子尤金之后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生活信仰，她生活在幻想中、生活在过去父亲的家庭里。
三 家庭仇怨与功利主义思想的局限性
根据密尔的功利主义，不能说我们的行为都能带来最好的结果，因为行为本身并不能表明哪个结果是好的[7](P50)，因而孩儿们对于詹姆士的功利行为充满仇怨。戏剧中的对白多数是父亲和儿子们之间的争辩。父亲抱怨儿子们不明白一美元的价值，打开这么多灯泡来“烧钱”，而儿子们责备、嘲笑父亲的吝啬，他们认为父亲的吝啬是导致母亲的毒瘾和埃德蒙痨病的根本原因；大儿子杰米认为父亲把钱投资到土地上，还不如给母亲和弟弟请一个好一点的医生，而父亲讨厌儿子把大好时光浪费在妓院、酒吧里而荒废了学业、工作和生活。慢慢地局限性，他们的互相埋怨，互相挖苦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面对玛丽染上吗啡、杰米放荡不羁、埃德蒙患有痨病，詹姆士不得不担心家人的未来生活。所以他不得不要为自己的晚年做打算，他认为他能做的是赚足够的钱来满足他们的物质支持，在他死后，家人可以过上稳定的生活，他认为这样可以给家人带来最大快乐和幸福，并希望得到家人的谅解。
戏剧结尾暗示詹姆士深感罪过、非常痛苦，有忏悔之意，他似乎开始质疑功利主义思想的合理性。功利主义理论产生于追求物质财富的西方工业国家，功利主义者深信快乐和幸福才是他们所追求的。然而，功利主义哲学以西方享乐主义世界观为背景，淡化幸福和快乐的微妙区别：两者都是一种心理满足感，幸福侧重于精神满足，而快乐则是一种物质享受与感官满足。事实上，奥尼尔一直关注现代人道德精神的贫乏。譬如，他总结了《一个占有者自我剥夺的故事》潜在主题“人类幸福的秘密”：“一个人获得了整个世界而失去了他的灵魂，那有什么用呢？”[12](P22)功利主义把感性利益和效用作为人类的最终价值目标，不能理解快乐和幸福之间的本质区别，把幸福和快乐狭隘理解为物质获取而忽略或贬低精神提升，这似乎印证了奥尼尔的写作初衷。密尔认为有方法来衡量幸福和快乐，我们可以很容易计算出物质上的得失，但是没有好的方法来衡量幸福，即无法衡量精神满足感。功利主义者很容易地就把幸福归类于物质财富，这显然是荒谬的cssci期刊目录。所以，詹姆士用功利主义思想来规范自己的行为而引起的家庭仇怨是由功利主义本身的局限性造成的。
功利主义缺陷导致詹姆士作出一系列不合理的家庭决策。他坚信只有钱财可以为家人带来足够的、最大的快乐，但是与此同时，他忽略了家人的精神生活。他只通过为家人提供物质财富来表达他对他们的爱，但是从没有试图去给他们些精神安慰。妻子不仅身体上、思想病了，失去了生活的信仰，毫无目的；杰米常常在妓院、酒吧里寻找失去的爱；埃德蒙由于无规律的生活习惯而患上了痨病。正是詹姆士坚信的伦理原则以及其致命弱点让詹姆士不知道爱。渐渐地，这个家庭失去了应有的和谐，家庭关系变得愈加紧张，最终走上悲剧的悬崖。
然而，在詹姆士的心底，他渴望从痛苦的深渊里挣扎出来，不愿看到家庭仇怨。他担心家人的健康局限性，他们的未来生活，也很高兴看到妻子和孩子好起来。在第一幕中，詹姆士对玛丽说：“亲爱的，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恢复到从前了有多高兴。”[10](P721)但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舍不得付医疗费，舍不得花任何的钱。但这些都不是他的意愿。他所有行为都是出于对家人和家庭的爱和责任，但是这些行为都受到了自己功利主义思想所左右。对于功利主义，他是盲目、无知的。如今，这个家庭处于分裂的边缘，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后悔自己的行为。无论如何，他无法改变自己早年形成的习惯。在一定程度上，詹姆士仍不失为一个负责任的家庭决策者：值得信赖的好丈夫和值得尊敬的好父亲。
结语
约翰·斯图亚特·米尔等功利主义者认为社会政策应该服务于超出上流社会的所有人的利益，也认为当不同个人的利益发生冲突时，最佳的道德选择是为最大多数人的人谋求最大数量的幸福。他们是进步、民主、经验主义和乐观的。剧中詹姆士用自己的汗水与努力获得了有限的财富，从功利主义原则出发用自己的行动与决策维护了家庭的完整，却未能得到应有的尊敬和感激，面对的只是无穷的埋怨与仇恨。在一切都被物质量化的时代，功利主义本身也难逃其命，更何况是受该原则支配的詹姆士家人。正如奥尼尔所说，“我总是强烈地感受到生活背后的力量——（命运，上帝，创造我们现在的生理过去，无任我们怎么命名——当然是，神秘力量）——并且我意识到人在辉煌的、自我毁灭的斗争中的永恒悲剧”[13](P195)。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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