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凡是”相当于“只要是”。例如:
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红楼梦》第五十五回)
凡是“白话文”里面,违反这些公律的新字眼,新句法,——就是说不上口的——自然淘汰出去,不能够存在。(《鲁迅全集》)
况且一则他也是一个认真的考证学者,二则我觉得凡是得到大杀风景的结果的考证,往往比表面说得好听,玩得有趣的东西近真。(《鲁迅全集》)
三.“凡是”的语法化过程
现代汉语中认为“凡是”是表范围的总括性副词。“凡是”限定为词性成分的现象至迟到魏晋时期已经广泛出现了。“凡是”既可以在形容词前充当焦点标记,如:
“我们大姑娘不用说,但凡不好也没这段大福了。二姑娘的浑名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三姑娘的浑名是‘玫瑰花’。”(《红楼梦》第六十五回)”
也可以在动词短语前充当焦点标记,如:
“宝玉点头叹道:“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意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红楼梦》第三十二回)”放在形容词前表示形容词的总括;放在动词前表示动词的总括。
朱德熙中把“凡”归入范围副词:“我们认为‘光、就、单、凡’一类副词直接在名词前头出现的句子应该看成是省略了‘是’的紧缩形式。”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认为现代汉语“凡是”就是由古代汉语“凡”发展演变过来的。古代汉语中的“凡”有副词、连词、代词和形容词的词性,当“凡是”的出现就全合并虚化成副词这一种,虽然有的时候“凡是”也隐约表现为连词的词性,但终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改变“凡是”是总括性副词这一性质。
“凡是”词化的另一条途径就是“凡”在修饰系动词“是”的过程中,就已形成了定型的搭配,此后走上了凝固、融合之路。“凡是”是“凡”语法化过程中发展出的一个固定词语。
《红楼梦》和《鲁迅全集》中“凡是”最明显的特点是大都可以比较自由的修饰一个词语、一个短语或者一个句子。如:
凤姐儿听说,哭着两手搬尤氏的脸紧对相问道:“······你但凡是个好的,他们怎得闹出这些事来!你又没才干,又没口齿,锯了嘴子的葫芦,就只会一味瞎小心图贤良的名儿。总是他们也不怕你,也不听你。”(《红楼梦》第六十八回)
湘云笑道:“我只当是林姐姐给你的,原来是宝钗姐姐给了你。我天天在家里想着,这些姐姐们再没一个比宝姐姐好的。可惜我们不是一个娘养的。我但凡有这么个亲姐姐,就是没了父母,也是没妨碍的。”(《红楼梦》第三十二回)
我们大姑娘不用说,但凡不好也没这段大福了。二姑娘的浑名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三姑娘的浑名是‘玫瑰花’。”(《红楼梦》第六十五回)
在中国,凡是猛人(这是广州常用的话,其中可以包括名人,能人,阔人三种),都有这种的运命。(鲁迅全集>)
就是跳舞,肉感等等,凡是和女性有关的,都成了罪状。(同上)
“凡是”的副词性向连词转化过程中也是它的语法化过程。这里不多介绍。汉语中的“凡是”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类,它既是句法组成的短语(凡····是),又是词法组合的单词。这都需要我们在以后研究中深入探讨,更进一步发现及完善规律。
“凡是”的虚化是一个长期的、逐步分化的过程在现代汉语以后的发展过程中,“凡是”很有可能或者必须有其新的表现形式的出现。但是无论怎样变化,必须遵守语法化的九项原则。这是无需置疑的规律。
四.结语
在汉语中,表示名词类别的方式虽然是多种多样的,可以用动词形容词来描述,也可以用数词来限定,但如果想要突出并强调类别的唯一性和概括性,就必须用各种范围副词对相关名词进行限定或概括。“凡是”是总括性的副词,它在古代汉语中的表现形式为“凡是”“但凡”“但凡是”三种形式。这些词语在现代汉语中也留有痕迹,这实际上就是语法化理论所说的并存原则。“凡是”的句法功能更能体现其多功能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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