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神话是反映古代人对世界起源、自然现象及社会生活现象的原始理解的故事。在远古时期,原始人用自己的想象力对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的进行了艺术加工,从而产生了神话,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神话故事,但这些神话故事不仅源于现实,而且蕴涵着人们内心的希冀和渴望。,卡夫卡与鲁迅作为伟大的作家,他们生存的年代已与神话无缘,但他们却借用古代神话特有的丰富隐喻和象征,在悲壮崇高的历史与充满徒劳感及混乱为特征的现代生活之间建立起一种持续平行关系。
论文关键词:神话,反讽,颠覆
一
古希腊的现实与当代资本主义的现实相去甚远,古希腊人的心态与现代人的心态更不能同日而语。但在西方,人们熟悉的希腊神话可以说是其文学的主要源头和基石之一。在当代资本主义的现实中古希腊神话的古典象征意义已失去它的普遍性,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科学的进步以及越来越多的矛盾,并且在这种难以克服的现实历史背景下对他们的重新理解和阐释的努力又重新开始,人们企图通过对神话的解构以实现对现实的批判,找到灵魂的自我救赎和精神的栖层。二十世纪最重要的诗人和评论家T﹒S艾略特认为“神话的运用只不过是一种控制和组织题材的办法,他旨在给予以徒劳感和混乱为特征的现代历史的广阔背景一种表现形式和重大意义”③。许多现代作家利用古代神话所特有的丰富隐喻和象征来表现现代生活的窘境,把英雄的悲壮崇高的历史和卑劣猥琐的现实之间的差别勾画的更加清晰。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加缪的《西绪福斯的神话》都是借用古希腊神话进行创作的现代主义力作,尤其伟大的现代主义作家卡夫卡在创作中也采用了古代神话所特有的丰富隐喻和象征,在他的神话中只借用其形式,从而开拓新的意境,具体、形象地表达了他们所生存的那个不详年代的精神特征,也是延续到今天的人们普遍对现实生活产生的危机感——现代人那无法排遣的孤独感和绝望挣扎的宿命感。
同时对于神话的性质及主要特点,鲁迅具有他自己独特而深刻的理解和精确的把握的。他说神话是古代人“睹天物之奇觚,则逞神思而施以人化,想出古异,諔诡可观”而传说则系“神化演进”之后,“中枢者”已由“神格”,“渐进于人性”,“或为神性之人,或为古英雄,其奇才异能神勇为凡人所不及”④者,可以说鲁迅对神话传说特质的这种深刻的理解和把握,在《故事新编》里得到了生动的体现。《故事新编》有五篇是取自神话传说,在这些作品中,作者用充满笑料的喜剧性手法来讽刺现实中的假、恶、丑,从而使文章显得轻俏、随便、滑稽,不那么严肃、庄重、认真,带有明显的开玩笑的意味,却蕴涵着深刻的内涵。
二
无论是卡夫卡的神话故事,还是鲁迅的《故事新编》实际上它们都指涉着两个时代,即古代与现代。卡夫卡和鲁迅在对古代与现代两个不同历史时代的观照和书写中采取了一种极为现代的方式,即反讽。反讽这个概念历史悠久、内涵丰富并且经过不断的演变。最初,反讽是作为一种修辞手法被提出来的,在罗马修辞学家昆蒂利安的著作中就得到表述“欲贬则虚褒,欲褒则虚贬”⑤。到了十九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后,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和成熟,现代化进程中各种矛盾、悖论和异化现象也充分显示出来,特别是从人类的生产活动、生存环境以及人类本质的严重异化从而产生深刻的危机感。在人们面对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之间的种种尴尬关系,反讽作为文学创作的一种批判手段,也就日益成为了人们认识和描述自我生存状况的一个恰当的方式,同时也就成为人们从观念上应对和把握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所能采取的一种有效方式。反讽从最初的修辞手段发展现代富有时代特色的写作技巧,也就是时代赋予古老的“反讽”的艺术概念。
在卡夫卡和鲁迅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反讽的特点:反讽是正视并且承认现实世界中存在着的非理性、易变性和多重性,放弃了对传统思维方式的绝对观念和整体性追求,采取了一种悬疑态度,在他们的语言和艺术形式中对世界及宇宙事物之意义和关系现实的那种正视与宽容中隐含了一种更为深刻的理性精神,其自我表现为故意的、有意识的反英雄民间化特征。
卡夫卡借用古代神话对现实进行的反讽,其表层的喜剧性却涵盖了深刻的悲剧内容。在斯威布所著的《希腊神话与传说》中,赛壬们专门以美妙的歌声来迷惑了过往的客人,她们站在海岸上,当船队驶过海岸时她们就开始曼声歌唱。被赛壬们迷惑的旅人在这里登陆,他们总是遭到死亡。奥德修斯为了欣赏塞壬们的美妙歌声,但又不至于自己被她们的歌声所迷惑而登上岸丧失性命,他用石蜡塞住同伴的耳朵,让同伴把自己绑在桅杆上,从而顺利的通过了海岛。奥德修斯如同浮士德一样,象征着执著无悔及永恒的超越,他即使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也要去欣赏那美妙歌声,因为他志在超越并凌驾于那美妙歌声的诱惑之上。而我们在卡夫卡的《塞壬们的沉默》中,奥德修斯却没有了巍巍神祗的风采,他用蜡塞住了自己的耳朵,让同伴们把自己缚在桅杆上,他相信在自己的机巧和聪明之下,塞壬也会为他而沉默。他完全相信自己,并对自己的小手段而感到沾沾自喜。但是海妖们究竟唱没唱歌呢?也许唱了,也许没唱。卡夫卡描摹了这种小人物的心态,在这里我们已看不到一位胸襟广阔,力挽狂澜的英雄,而是一位卑劣猥琐的不时玩弄一些掩耳盗铃把戏的现代小人。奥德修斯就这样被拉下神坛,我们仿佛没有感觉到英雄的那种崇高、激动,以及可以让人仰望的东西,而是所谓的英雄平面化、庸俗化,是卑微、苍白、渺小,这正是现代人真实的生存写照。
在鲁迅的《故事新编》中,作者将人物行为的动机与结果以及与环境所造成的影响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同程度的错位,使之构成了反讽。 1/2 1 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