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人的一种游戏笔墨
有一部分文人并不是在艺术上有追求,也并不对这个社会不满,而是抱着一种游戏人生的态度,他们会描写丑只是想自娱或娱人。
王和卿和关汉卿都作过关于妓女的作品:
“假胡伶,聘聪明。你本待洗腌臜,倒惹得不干净。精尻上匀排七道青,扇圈大膏药刚糊定,早难道外宣无病。”(王和卿《双调·拔不断·王大姐浴房内吃打》)
“十指如枯笋,和袖捧金樽。掐杀银笋字不真。揉痒天生钝,纵有相思泪痕,索把拳头搵。”(关汉卿《仙侣·醉扶归·秃指甲》)
这两首都是描写妓女的,关汉卿对她不幸的遭遇饱含同情的,而并不完全是讽刺。而王和卿只是想博人一笑而已。
赵洽的《丑妇赋》
“畜眼已来丑数,则有此一人。幍飞蓬兮成鬓,涂嫩甚兮为唇。无兮利之伎量,有妒毒之精神。天生面上没媚,鼻头足津。闲则如能穷舌,馋则佯推有娠。耽眠嗜睡,爱釜憎薪。有笑兮如哭,有戏兮如嗔。眉间有千般碎皱,项底有百道粗筋。贮多年之垢污,停累月之重皲。严平未卜悬知恶,许负遥春早道贫。
或人忽然而叹曰:可羞可耻,难生难死。甚没精神,甚没举止。结束则前褰后跢,披掩则藏头出齿。以犊逨兮为行,以屈淬兮为跪。五色鬼之小妇,三家村之大姊。豪豪横横,或恐马而惊驴;咋咋邹邹,即喧邻兮聒里。仡脂磨逻之面,恶努降肛之嘴。尔乃只爱说非,何曾道是。闻人行兮撼战,见客过兮自捶。打女而高声怒气,何忍更涂香相貌,摆敷妆眉。只是丑上添丑,衰中道衰。告冤屈者胡粉,称苦痛者烟脂。唯学嫉中出行,当十恶里矜持。厌蛊家问法,符书上趁师。
人家有此怪疹,亦实枉食枉衣。须则糠火发遣,不得稽迟。勿客死外宁可生离。所有男女总收取,所有资籍任相随。好去好往,信往信依。各自皆得努力,苦兮乐兮,焉知。”
它通篇让我们觉得怪诞可笑。
(四)当时的社会风尚的影响
一些怪异的社会风尚会影响人们的审美标准,继而影响文学创作。据史料记载:“元和末,妇人为圆鬟椎髻,不设鬓饰,不施朱粉,,惟以乌膏注唇,状似悲啼者。”相关的资料在白居易的《时世妆》诗中有更详尽地记载:“时世妆,时世妆,出自城中传四方。时世流行无远近,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尽似含悲啼。圆鬟无鬓堆髻样,斜红不晕赭面状。昔闻披发伊川中,辛有见之知有戎。元和妆梳君记取,髻堆面赭非华风。”
所谓“时世妆”就是当时比较流行的打扮,可是以我们现在的眼光看来,这种倒八字的眉形,乌黑色的嘴唇,想来就非常怪异,毫无美感可言,可当时这是流行,真是难以相信。据说还有一个妆容叫“血晕妆”,是长庆年间比较流行的,是把真的眉毛剃去,然后在眉下和眼上用红紫色涂画,看上去血肉模糊的,甚为恐怖。就像元稹说的:“近世妇女,衣服修广之度和匹配色泽,尤剧怪艳。”
从妇女妆容打扮的趋势就可以看出当时人的审美眼光,当时是一个崇尚怪异的时代,元和年间的出现的韩愈为代表的“险怪派”相信也并不是偶然的。
而汉代以瘦为美,盛唐以胖为美,被称为燕瘦环肥;春秋战国时期的楚灵王喜欢腰细的女子,有“楚王好细腰,百宫多饿死”的说法;古代对女子审美的要求还有以小脚为美,所谓“三寸金莲”这种奇怪的甚至是变态的审美历来数不甚数。
三、齐美丑
这种观点认为美和丑都是客观存在的,是平等的,不应该褒美贬丑,也不应该过于刻画丑而忽略了美。
持这种观点的人主要是受到佛道思想的影响。
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派强调的是美和善的统一,把美同教化相联系;而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则强调真,他们所说的真就是道,就是自然。
老子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就是说人们知道了怎样是美,就有了丑;知道了什么是善就有了恶。老子认为美是相对于它的对立面丑而存在的,并且它们是互为条件,相互依存的,而且可以相互转化。
庄子发展了老子的这个思想。在庄子看来,只有道是最高的,而美和丑在本质上是没有差别的,都属于道。
庄子提出了“厉与西施”“道通为一”的观点。
“厉”通“疠”是指皮肤溃烂,而西施则是古代有名的美女。在道家看来,无论是丑陋之人或是美貌的人都是一样的。
庄子自己也创作了大批丑者形象,如《人间世》和《德充符》两篇中写了大批残缺、畸形,外貌丑陋的人,像支离疏、兀者王骀、兀者申徒嘉、兀者叔山无趾、哀骀它等。这些人有的是驼背,有的双腿是弯曲的,有的缺嘴唇、有的相貌奇丑。
道家的这个思想影响很大,使得人们对于美和丑的对立并不看得那么严重,那么绝对。其中较有成就的是叶燮。
叶燮认为“凡物之美者,盈天地间皆是也。”“凡物之义不孤行,必有其偶为对待。”如“陈熟、生新,二者对于义为对待。对待之义,自太极生两仪,无事无物不然:日月、寒暑、昼夜,以及人事之万有:生死、贵贱、贫富、高卑、上下、长举。”也就是说美丑是统一存在的。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