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导读::名叫移就辞。有人认为移就包括拈连的。也有人把通感也归入移就格。
关键词:移就,拈连,通感
一、概念界定
陈望道在《修辞学发凡》中指出,“遇有甲乙两个印象连在一起时,作者就把原属甲印象的性状移属于乙印象的,名叫移就辞。”
骆小所在《现代汉语修辞学》中认为,“甲乙两项事物相连时,把属于描写甲事物的性状词语移来描写乙事物的修辞方式叫‘移就’”。
王希杰在《汉语修辞学》中认为,“移就,就是有意识地把适用于甲事物的词运用于乙事物。
王德春的《修辞学词典》对“移就”的解释是:“将原描写甲事物性状的修饰语用来描写相关的乙事物的性状,通常是把形容人的修饰语移用于物。”
《辞海》中“移就”词条的解释为:甲乙两项关联,就把原属于甲事物的修饰语移属于乙事物,叫移就。
在倪宝元主编的《大学修辞》中说:“移就是指将适用于彼事物的修饰语移来描写修饰此事物的一种辞格。”
美国语言学者戴维?格兰布斯( David Grambs, 1990)给它下的定义是“为了简洁或生动之目的,通过诸如将形容词修饰语移至一个出人预料的位置,而使语句的两个成份错位或临时组合”。
从各家对移就的定义可以看出,尽管各家都认定移就这一辞格必须具备“移”这一条件,至于所移用的是描写事物的词语,还是限于描写事物性状的修饰语,各家的看法就不太一致了,这也就造成了他们对移就这一辞格的范围界定的不同。有人认为移就包括拈连的,也有人把通感也归入移就格,这样移就的范围就变得不确定了。下面我们拟比较移就与拈连、通感的关系,通过比较通感,归纳总结出移就修辞格的特点。
二、移就与拈连的比较
陈望道在《修辞学发凡》中指出:“遇有甲乙两个印象连在一起时,作者就把原属甲印象的性状移属于乙印象的,名叫移就辞。”举例为:我的车子缓缓驰过快乐的绿林翠木,驰过那阳光之下奇花盛开的山谷。(海涅《诗歌集·抒情插曲》论文网。快乐本属于“我”,今移属于绿林翠木。)
我们依此再找一些例子,如下:
①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李白《菩萨蛮》)
②看着他们那双懒洋洋的筷子,我的心就像翻倒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张洁《挖荠菜》)
③子夜时分,打开漆黑的门序,月光就浓浓淡淡地蓬松过来了。在这一瞬间,你突然像一张宣纸,在晚风中发出舒展时丝绸般摩擦的声响。许多菲薄的光线在你的周围缓缓地晕开。
(贞子《窝言时代·月亮》,《散文诗》,2001年第l期)
④ 然而悲惨的皱纹,却也从他的眉头和眼角出现了。(鲁迅《铸剑》)
⑤又一阵残暴的脚步声震动着魔窟,渐渐走进了,就在窗前经过。
(罗广斌、杨益言《红岩》)
⑥你有沉默的理由,我有忧伤的借口。(白睿,《散文诗》,2002年第4期)
例①把原属于人的感受的词语“伤心”移用于“绿色”。例②中的“懒洋洋”原形容人没精打采的样子,这里却移来形容“筷子”,简洁地表明饭菜不合口味,吃饭情绪不高,连筷子也懒得举的情态。例③中的“菲薄的光线”中“菲薄”是属于描述人的一种“瞧不起、轻桃无礼”的一种神态,是人才具有的一种特点,我们常说“菲薄前人”、“菲薄的眼神”,现在把它移置到月光上,作者触景生情,把在月光下的一种特别情怀转移到月光上,仿佛月光也具有人的一种“菲薄”特点。例④“悲惨的皱纹”中的“悲惨”,实际上是描述“铸剑者”的生活、处境或命运极其痛苦,令人伤心。现在移用来描述与“铸剑者”相关联的“皱纹”,仿佛皱纹也跟命运一样地“悲惨”。例⑤中的“残暴”原属于“在窗前经过”的敌人,今移用于“脚步声”。例⑥中的“忧伤”本是形容人的心情感受的,今却用来形容“借口”,好像借口也和人的心情一样充满忧伤。
同时,《修辞学发凡》中对拈连的论述是:甲乙两项说话连说时,趁便就用甲项说话所可适用的词来表现乙项观念的,名叫拈连辞。这种拈连的修辞方法,无论甲项说话在前或在后,都可应用。他的例子如下:
红烛啊!
既制了通感,便烧着!
烧罢!烧罢!
烧破世人的梦,
烧沸世人的血——
也救出他们的灵魂,
也捣破他们的监狱!(闻一多《红烛》)
可以看出,拈连这种辞格,一般甲事物比较具体,乙事物比较抽象,被拈的词,拈后词义发生了变化。如“红烛”具体,“烧破”则比较抽象,“烧”在“烧破世人的梦”里有打破的意思,不再是燃烧的意思。我们同样也找到了一些例子,如下:
⑦你爹摸了几十年鸭屁股,还摸不出张书记那点道理,还发什么牢骚?(陈残云《鸭寮纪事》)
⑧于是,我打开了抽屉,不仅是打开了抽屉,我打开了我的心。(巴金《随想录》)
⑨不料来到夕佳楼,却登不了楼,一把铁锁,锁住双肩,也锁住了游人的兴致。(袁鹰《杏花春雨江南·雨中过煦园》)
通过比较我们可以看出,虽然移就和拈连都是词语的移用,但区别在于:第一,从意义上看,移就所移的一般是表示人的情状的词,拈连没有这种限制,而且多是具体的不表情状的词;第二,从结构上看,移就所关涉的两项一般构成限定关系,拈连则常以动宾关系出现,强调拈与被拈,连接而生。
三、移就和通感的比较
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的《现代汉语》中指出:“在特殊情况下,五官功能却能出现互相补充、互相转化的彼此沟通现象,这叫通感,也叫移觉。”举例如下:
⑩那悦耳的歌声就像晶晶的海水一样,在人心头上激荡。(刘白羽《海》)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朱自清《荷塘月色》)
?绿茸茸的草坂,象一支支充满幽情的乐曲论文网。(刘白羽《长江三日》)
在上面的例子中,例⑩是一个比喻式通感的例子,它借助了比喻的形式来表现感觉的挪移。本体“歌声”和喻体“海水”分属于听觉和视觉两种感官,在此属于从视觉向听觉的挪移。例⑾中,在《荷塘月色》的作者朱自清笔下,嗅觉通于听觉,闻见时有时无的花香就象听见远处高楼上歌女的渺茫歌声似的。作者这样写,不仅写出花香的若断着续的特点,也反映出作者把荷比作“舞女”、“美人”、“歌女”一样美丽动人的喜爱感情来。例⑿中,把视觉器官上的感受移到听觉器官上来表达,使自然美升华到艺术美的高度,这不仅使读者感受到草坂的景色之美,而且充分表现了作者对祖国一草一木的深沉的爱。
正如钱锤书先生所说:“在日常经验里,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或交通,眼、耳、鼻、身等各个官能的领域可以不分界限。颜色似乎会有温度通感,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所以,通感修辞突出的特点是,一种感觉超越了本身的局限而领会到属于另一种感觉的印象,就是把人们的各种感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通过比喻或形容沟通起来的修辞方式。而通感,也叫移就,就是甲、乙两项事物相关联,把用来形容甲事物的修饰语移来修饰乙事物的修辞方式。它实际上是一种词语活用的方法,通常把形容人的修饰语移用到物上。李瑛《一月的哀思》中有这样的几句诗:“我不相信/一九七六年的日历/会埋着这样苍白的日子……”用“苍白”这个修饰“脸色”的词借来修饰“日子”,渲染了悲哀的气氛。又如唐弢的《琐忆》有一句:“他留着浓黑的胡须,目光明亮,满头是倔强得一簇簇直竖起来的头发,仿佛处处在告白他对现实社会的不调和。”“倔强”一词本来是形容人的性格的,此处用来修饰头发,显示了鲁迅先生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和刚直不阿的品格。
综上所述,移就尽管与拈连和通感有联系,但区别更明显,移就有着自己的特点:第一,移就通常是把描述人的思想感情、人物性状的词移至于另一事物上;第二,从结构上看,移就所关涉的两项一般构成限定关系;第三,移就不同于通感,我们主张将它们分属不同的修辞格,应该更合理。
[参考文献]:
[1]陈望道.修辞学发凡[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
[2]骆小所.现代修辞学[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7.
[3]王希杰.汉语修辞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4]王德春.修辞学词典[M].浙江:浙江教育出版社,1987.
[5]倪宝元.大学修辞[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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