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市场
“每逢星期六傍晚,我的婶婶去市场的时候,我得去帮着提包裹。我们在花哨热闹的街上穿来走去,被醉汉和讨价还价的女人们挤撞着,四周是工人们的咒骂声,店铺伙计守在成桶的猪颊肉旁尖着嗓子吆喝,街头卖唱的用鼻音哼唱着……” [3]可以看出市场上充斥着各色人等,显得既拥挤又嘈杂,商人们费力的吆喝招揽生意,一边咒骂一边忙活着,顾客们则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或许连应该买些什么都感到迷茫,只是盲目的和别人来回推搡。小男孩每周都得和婶婶去这样的市场购物,亲身感受着无比的喧嚣与混乱,处身在周围人们骂骂咧咧的环境中,可想而知,他是多么厌恶市场,这样的环境给小男孩的心理影响只能是负面的。
4. 死亡意象
“死亡”是哥特的一个关键词。论文参考。《阿拉比》中也出现了死亡一词,但主要是描写已逝的过去和已故的人给小男孩的心理造成了阴影,以及对于都柏林人来说早已模糊了活着和死去的界限。论文参考。
4.1 已故的牧师
“我们家原先的房客是个司铎,他死在后屋的起居室里。封闭得太久,空气变得又闷又潮,滞留在所有的房间里,厨房后面废弃的房间满地狼藉,都是写无用的旧纸张。我在里面发现了几本平装书,书页已经卷了边,潮乎乎的:沃尔特•司各特的《修道院院长》,《虔诚的教友》,还有《维多契回忆录》。我最喜欢最后一本,因为它的纸是黄色的。” [3]作者特别强调了牧师死后留下的是几本小说,而不是他应该珍藏的圣经。在他的遗言中,他把他房里的家具全都留给了妹妹,而不是宗教团体或慈善组织。由此我们可以推断,牧师生前虽然曾经为上帝和他的子民们服务过,但并不是真心为人民服务,他仍然没有摆脱世俗,追求着个人利益。可以想象,如果一个牧师都不能全心全意地引导人们净化心灵世界,他就没有尽到责任和义务,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牧师。那么那时的都柏林人内心迷茫压抑也是在情理之中了。从这点来看,我们可以说牧师在生前已经死了,他只是活着一个躯壳。
3.2 虽生犹死
小男孩的叔父在故事中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在男孩苦苦的等待了他一天之后,迟迟地回到家给了男孩一点钱让他到集市上去。他们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根本没有进行过贴心的交流,以至于他的叔父和婶婶对他迷恋上邻家女孩的事情一无所知。可见,他们之间是没有一点亲情可言的。他的叔父整天只是酗酒,似乎只有让酒精麻痹了神经后才能体会到这个世界的一点可爱和乐趣。生活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只是活着而已。
实际上,在《都柏林人》这本故事集中,作者已经模糊了活着和死亡的界限。许多活着的人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却不是为了好好生活而活着。《阿拉比》所表现的死亡意象并不是简单的指物理意义上的寿命的终结,没有呼吸,心脏停止跳动,而是侧重于描写人物内心的空虚、不安和困惑、社会环境的瘫痪和混乱、人与人之间的缺乏关爱沟通。小说从一开始就渲染了哥特式的死亡气氛,目的就是突出在这个缺乏道德和信仰引导的地方,小男孩注定是要背着思想的包袱成长的。
5. 小男孩的哥特式心理
5.1 人际交流
在充满了沦丧和压抑的环境中,小男孩爱上了邻家曼根姐姐作为心灵的慰藉也是自然而然的。“这些闹声汇集成我对生活的唯一感受:我想象中,自己正捧着圣杯在一大群仇敌中安然走过。我做着古怪的祈祷和赞美,她的名字常常冲口而出,我自己也不明白这些祈祷和赞美。我的双眼常常热泪盈眶(我却不知道为何如此),有时候一阵狂潮从心底喷涌而出,像是要充溢我的胸膛……但我的躯体就像一架竖琴,她的一言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就像在琴弦上划过的手指。”[3]小男孩对邻家姐姐的爱其实是帮助自己从残酷的现实中逃脱出来,他宁愿陷入幻想中,得到一点点虚幻的心理上的喜悦。
没有一个人察觉了这一切,包括男孩的婶婶、叔父、老师,连曼根姐姐自己都不知道。与外面世界的隔离,小男孩感到越来越脆弱。“我没办法把散乱的思绪集中起来。我几乎没有耐心来严肃地生活,既然这正儿八经的生活挡在我和我的愿望之间,那在我看来它就好像是儿戏,丑陋单调的儿戏。” [3]有些人认为男孩的孤独源自他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来。然而恰恰相反,正是外部世界和身边人们的冷漠才使得他感到孤独和痛苦。都柏林的瘫痪表现在都柏林人对待彼此的冷漠,麻木迫使小男孩想要逃离这样的世界和生活。
5.2 阿拉比集市
阿拉伯的古名就是阿拉比,一个充满迷幻色彩和浪漫传奇的地方。[4]集市的名字给读者的感觉应该是神秘而绚丽的,然而作者的描述却大大超出了这一层面。男孩的幻想随着作者的哥特式描写一点点破灭。
星期六终于来到了,他起初的心理是浪漫而多情的,“那些房间又高又冷,空荡荡阴惨惨的,却放松了我的心情,我唱着歌一间屋一间屋地串着……我把头抵在凉丝丝的玻璃上,遥望着她居住的那所昏暗的宅院。我在那里可能站了有一个小时,我什么都看不到,满眼全是我想象中刻画的那个身着褐衫的身影,灯光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弯弯的脖颈,那搁在栏杆上的手,还有那裙服下的镶边。论文参考。”[3]他终于等到了叔父回来,从他那拿了钱。然而看见条条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购物者和耀眼闪亮的汽灯,他变得不知所措了,好不容易才想起了旅行的目的。试想,他之前是那么的心心念念,满心欢喜,怎么会忘了去阿拉比的目的呢。可见小男孩自己对于为什么要去集市其实并不很清楚,他的行动只是受着内心的驱动。
当他到达了集市,“几乎所有的摊位都收摊了,厅里大部分地方都在昏暗中。我意识到一种静默,就像礼拜结束后教堂里充溢的那种静默。” [3]他的心理一下遭受到很大的落差,心中从前那些对于阿拉比的幻想被眼前的黑暗和沉寂打破了,什么神奇、魔力、繁华的幻想全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几处还在营业的摊子,等待他的是营业员冷漠和不屑的音调。最后,“我抬头凝视着黑暗,发觉自己是受虚荣驱动又受虚荣愚弄的可怜虫;我的双眼中燃烧着痛苦和愤怒。” [3]
集市中出现的这些哥特因素很好地刻画了小男孩的无助、愤怒和对现实的不满。阿拉比集市和他对爱情的幻想都在现实中都变得冷冰冰。从深层次上来剖析,他不是被破败沉寂的阿拉比集市击垮的,而是瘫痪的都柏林带给他精神上的压抑。[5]
6. 小结
乔伊斯曾经说过:“一切大作家首先必须是一个民族的作家,因为他们都有强烈的民族感情,他们最后才能成为一个国际的作家。至于我,我是永远都写都柏林的。因为只要能触及都柏林的心脏我就能触及世界所有的心脏,因为普遍性是寓于特殊性之中的。” [6]在《阿拉比》中,乔伊斯的描写都是现实的平常的事物,却被他信手拈来运用到写作中来,渲染了主题。在环境氛围,死亡意象和人物刻画中,作者成功的揭示了故事的瘫痪主题。
参考文献:
[1]肖明翰.英美文学中的哥特传统[J].外国文学批评,2001,(2):91-100.
[2]张云军.英国文学中的哥特式因素和哥特式小说[J].长春工业大学学报,2003,15(3):64-68.
[3]詹姆斯·乔伊斯.都柏林人[M].孙梁,宗白,王智量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
[4]Mary T Reynold.A Collection of Critical Essays[M].New Jersey:Prentice Hall,1993.
[5]RichardEllmann.James Joyce[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59.
[6]Patrick Rafroidi.York Notes on Dubliners[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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