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峰,2003:9-10页)人们的外出不论持续了多长时间都只是暂时,人们必然回归,必然重视在村中的荣誉和地位。
“社会的赞成或反对是保障社会规范得到遵守的一种手段,”(史布莲克,1966)因此除了鼓励的机制之外,乡土社会还有各种惩罚手段用以维护规范的运行。惩罚的手段主要是依靠舆论,这种惩罚只是一种软约束,没有强力的力量保证实施,也没有明确的惩罚标准。其中骂街就是一种方式,通过将矛盾公布于众,让公众来评判是非曲直,这种惩罚方式带来的影响,更多的是靠当事人的个人道德水平体现出来的,只要一个人还没有超出道德底线,就会感受到舆论的压力,然而个人一旦超越道德底线,这种舆论便不再有约束力(尚海涛,2007)。也就是说当个人珍视在村落中名誉的时候,村落舆论才会发挥强大的影响力,而一旦个人不重视村中名誉,完全不要“脸面”的人,则会置众人的舆论于不顾,依旧我行我素,舆论也就无可奈何。
变迁的趋势
本文从一个故事分析了村落性别规范的内涵和运行逻辑,仅是一种静态的解析,并未谈及变迁的方面,但通过剖析性别规范的运行逻辑,有助于我们发现变迁的突破口。事实上,故事还有后续的发展,新世纪以来,市场化和打工潮席卷了G村,务农变成了一种附带性的生计,人们更多进行商业活动,外出打工的人也越来越多,新的生活观念在侵入G村,新的性别观念也在悄悄流行,婚前性行为逐渐为人们接受,而村落的评价机制也悄悄发生了变化。小李平时和丈夫在外打工,过春节的时候才回到G村,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们说自从那件事之后,她“老实多了”,走路也不“仰着脸”了,跟人说话也和和气气。2009年,她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之后,她也和其他的妇女一样,按照新的“潜规则”,当起了“二十四孝婆婆”,在家悉心伺候儿媳和孙子,人们谈起她时口中带着怜惜:“像她这样一个挑剔的人这么小心伺候着,她(儿)媳妇还不满意呢。”小李已经被渐渐明白如何遵守村落的性别规范,尽管这种性别规范已经有所不同,村落的社会评价机制也已经受到冲击。这种变化的趋势表现为,由于商业的发展和人口流动增多,村落的地域界限逐渐模糊,小小的G村已经和远在千百里之外的大城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村落文化所依赖的地域性根基已经被动摇,村落规范受到了冲击。首先,在社区规范的习得方面,由于持续的打工潮的出现,G村村民不断往外流出,新生代的农民工已经形成气候,这些一代人从小便生活在一个流动较多的村落甚至小时候就随着父母做起流动儿童,他们已经失去了习得村落规范的稳定环境,他们新奇的目光更多放在外面,追求城市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导致村落规范渐渐失传。其次,村落与更广大社会的连接,使得人们视野更为开阔,市场化和经济改革,人口流动加速,财富积累成为人们生活的主要目的,当功利主义深入人心的时候,个人的挣钱能力被无限放大,村落的社会评价体系也功利化,更多以个人的经济成功来论英雄,无视道德的约束,对乡村原有的评价体系产生很大冲击,最终波及到整个村落文化的整体,使得人们不断忽视传统乡土社会的道德规范。最后,乡土社会的惩罚手段进一步弱化影响,在功利心和实用主义的影响下,道德体系也开始瓦解,舆论的惩罚已经失去了效力,当乡土社会的价值面临瓦解时,而新的价值体系正在形成。 5/5 首页 上一页 3 4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