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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卑斯山与政治—以耶利内克的《啊,荒野》为例

时间:2016-03-27  作者:赵荣荣

[摘要]耶利内克是奥地利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也是世界第十位诺贝尔文学奖的女作家。她的作品涉及到社会的各个方面,包括政治、经济、自然、文化、女性、死亡等等。本文以《啊,荒野》为例,来探讨耶利内克笔下所揭露的奥地利政治问题。
论文关键词:阿尔卑斯山,权力世界,消费空间

耶利内克作为一个奥地利作家,对阿尔卑斯山的关注颇高,但她的作品描述的并不是阿尔卑斯山的旖旎风光。耶利内克作为“我们时代最为真实的代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她不只是写山,更重要的是揭露这个山区或奥地利这个国家的政治权力问题。正如达比对哈代笔下的西撒克斯作出的评论:“作为一种文学形式,小说具有内在的地理学属性。小说的世界由位置和背景、场所与边界、视野与地平线组成。小说里的角色、叙述者以及朗读时的听众占据着不同的地点和空间。任何一部小说均可能提供形式不同、甚至很有价值的地理知识,从对一个地区的感性认识到对某一地区和某一国家的地理知识的客观了解。”由此可见,文学作品对地理学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一部作品并不是简单地描述某些地区、背景或场所,很多时候都是文学作品创造了一些地理空间,并带领读者进入到这些地理空间当中,让读者获得不同的感性知识,在进一步的阅读中,读者的这些感性知识又上升为理性知识,从而达到对一个地区或一个国家的深刻了解。由此可以说,文学作品可以通过对地理景观的描写来展现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等。同样,耶利内克对阿尔卑斯山所进行的文学创作不单单停留在地理层面上。她在《啊,荒野》中通过对狩猎区及狩猎活动的描写而展现了上层社会的权力,具有很强的政治色彩,因此也更具有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一 权力世界的“空间化”与“排外性”

《啊,荒野》是耶利内克在电脑上写成并打印成文的第一本书,写于1985年,反映了奥地利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至七八十年代的社会状况。这部作品的主题是自然和人与自然,地点背景是:德奥边境的阿尔卑斯山,私有林区、私人猎场、旅游风景区、高山滑雪场。其文本大意是:文盲埃里希戕害自然,荼毒生灵,又被人欺骗利用,受尽凌辱剥削。这个粗野、麻木、猥琐的兽奸者,同时为两个出类拔萃的女人——著名哲学家情妇、诗人艾希霍尔茨(疑似作者本人)和德国康采恩奥地利总代理、无名无姓的女经理及森林大亨所“追求”和“需要”,成为她们的“自慰品”。埃里希被选中充当“性助理”,陪同女经理上阿尔卑斯山猎场,由于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黑暗勾当,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像动物一样遭到猎杀。这部小说分为三个部分,每部分都有电影剧本般的标题:《外面的日子》,《内,昼》,《外,夜》。第一部分是围绕一个有名无姓的青年伐木工埃里希展开的。埃里希在该部中已不再是《逐爱的女人》中的花花公子形象,他面临失业,穷困潦倒,妻子抛弃了他和孩子,自己远走高飞;埃里希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抚养,却又对他们依依不舍;埃里希的妹妹得了癌症,一天天受着疾病的煎熬,最后还是离他而去。第二部分的核心人物是一位有姓无名的女诗人艾希霍尔茨(疑似作者笨人),她怀才不遇、特立独行,写“清爽素裹的自然诗”,排斥所有严肃文学中关于自然的陈词滥调。第三部分则是围绕那些权势人物即自然的拥有者展开的。一个是某德国重工业康采恩驻奥地利总代理——叱咤风云、年轻漂亮、冷酷无情的无名无姓的“女经理”,一个是无名无姓、只有绰号的大资本家、森林所有者“商场国王”,还有一个是世界著名的德国哲学家(疑似海德格尔)。在该部分,大地主和商场大亨邀集人们打猎,随行的有举足轻重的政治家和漂亮女人。打猎队造成了埃里希的死亡:在逃离纠缠不休的女经理时,埃里希被一个保镖误杀。在这部小说中,喜欢激情谩骂的耶利内克把奥地利和德国历史和现实中的几乎所有人、所有方面和所有现象都骂得体无完肤。本文探讨的主要是这部小说的第三部分。耶利内克通过对阿尔卑斯山上的私人林区和私人猎场的描写,嘲讽了奥地利和德国上层社会的政治权力和有着完整的等级制度的阿尔卑斯世界。

在这部作品中,贫富之间的差距跃然刺目:一边是衣着鲜丽、前呼后拥的狩猎者们,而另一边则是破衣烂衫、低头哈腰、坐在邮车和酒馆里的穷苦村民们。1988年,耶利内克获得了施蒂利亚州的文学奖,获奖词中她说道:“在这里,我认识了最最贫困的人呢。在这里,我领会了阶级社会的运作规则。”生活在权力世界的人是绝对不会走到贫苦世界里来,偶尔来了,穷人们便震惊不已,热烈欢呼;而那些穷苦人民想要走进权力世界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是被严格禁止的。权力的世界只属于“头脑”人物,他们的工作在这个世界里秘密进行,与其不相关的人都要远离这个世界的界线,谁不遵守规则闯进了这个区域,便是死路一条。狩猎区就体现了这个权力规则。

在狩猎区,传统中的村民们从野外土地上获得生活资料的权力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首脑”人物独有的狩猎权。在狩猎季节以外,还允许人们进入边缘地带,而这里(狩猎区),不允许任何人把自己作为“垃圾”倒进去。通往狩猎区有一个所谓的“铁门”,那是个没有回归的点,从此处开始,这条用于私人车辆的道路被禁止通行,无论有无特许许可。除此之外,铁门上的牌子还表达了一些除“私人!”“禁止通行!”“任何闲人不得靠近此处!”以外的其他危险的恐吓,就连那些缝隙也已经被警察和保镖填满,以防有人进去偷猎。两个穿防弹背心的保镖,间隔一定的距离站着,保护他们的老板和那些重要的贵宾。因此,上层社会的景观表现出来的特征就是“排他”和“对抗”,猎区成了专权的象征。在狩猎空间内,只有上层社会的人物才能够悠然自得地享受狩猎的幸福,其他人要是入内,便是自投罗网。

除了猎区之外,连公路都能体现特权政治。文本中的公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走的路,它是一条权力之路,是上层社会的交通命脉,因为他们要乘车,从一处猎园到另一处猎园,并沿途观察。森林密集地围绕着运送原木的公路,为了确保狩猎区的隐蔽性,要将公路关闭,所以走这条路是需要特许许可证的。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禁止公众看见他们有权势的人的地下勾当。这种做法并非在奥地利一国存在,英国猎园也是具有封闭性和隔绝性的,正如威廉姆森在诗歌中写道:“

马路都设了关卡。

靠东的一条通往寓所,它非常宽阔,

浓阴覆盖,

看不见进出兰德的人。

可在现代人眼里,

它即便是庄严,

却难脱抑郁的气氛。”

二 权力世界的消费空间

为了商场国王和客人们的快乐,狩猎区高高堆放着鲜活的“私人的家当”(即野兽),在极端的消费期限内,他们对自己的财产进行刻不容缓的消费。因此,狩猎区便成了“权力”的消费空间,任由权利者们自行消费。

吃喝是人类的一大乐趣,甚至还形成一道“吃喝令”(影射二战结束一段时期内德国盛行吃喝风),“它越过阿尔卑斯山就像当年的汉尼拔,进入阿尔萨斯山,进入那些美妙的餐馆。”残忍的人类为了满足自己贪婪的食欲,不惜一切地向动物伸出魔爪,将动物们赶在一起,把子弹迅速地打入它们的体内,拔掉毛茸茸的毛皮并将之做成漂亮的弹弓,或是将把毛皮用针线缝到墙上作为装饰。除此之外,人们还建立了动物内脏加工企业,以便把从动物体内掏出的内脏进行加工,因此“树林里挂满动物的舌头” ,等待着下一个环节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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