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富还发过这样一番议论:“都是一样的人,怎么就有了城里人和乡下人,怎么城里人和乡下人那样不一样的过日子?”他说:“他没有产生要去抢劫的念头,这他不敢,但如果让他进去,家里没人,他会用泥脚踩脏那地毯的,会在那餐桌上的咖啡杯里吐痰,一口浓痰!”
小说的另外一个人物黄八更是夜夜诅咒这个城市。但当谈到以后有钱时,黄八说,坐出租车一次要两辆,一辆坐着,一辆跟着。这是显然的游民意识在作怪。作者借刘高兴的口评价黄八,“如果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黄八绝对会当土匪的。”
如果说五富和黄八对城市的仇恨是因为不想融入这个城市,只是来赚钱。但对于主人公刘高兴,他是一心要融入这个城市的。就是他这样批评五富要善待城市的高觉悟者,也因为收破烂时一个漂亮的城里女人对他态度冷漠产生了恶念,将牙签戳进了门上的锁孔里。虽然事后他觉得塞牙签下作了,找了开锁公司去开锁,但一回去就和黄八出气。可见这种游民意识是根生蒂固的。
这种现象,著名学者钱理群先生也早有发现,他认为城市吸纳了农民工作为劳动力使用,却没有给予相应的权利,既允许农民脱离土地,又保留着城乡二元对立的结构,“这就有了形成‘游民阶层’的可能”,“如果说第一代的农民工,主要感受的是脱离土地的自由,因而对恶劣的劳动条件和依然存在的不平等,基本上采取容忍的态度”,“到第二代、第三代的农民工,就不再能容忍自己既不能为城市所容纳、又绝不愿意回到农村的流民地位,不满情绪的日益增长,容易导致非理性的行为”,“这些年连续发生的恶性事件,一些第二、三代农民工成为城市黑社会的后备力量,当不是偶然的,其危害性也是显然的。”“他们只能成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游民,并迅速为流氓意识所支配”,钱理群希望社会更多关注新的弱势群体。这也是小说作者的期待。
综上所言,读完《高兴》,我们并没有高兴起来,相反感到心情沉重,如何解决我们当下出现的游民问题,如何防止社会的游民化。这都是值得我们关注的问题。正如钱理群先生所言“学泰先生的著作,开创了一个‘游民学研究’的新领域,应该继续做下去,特别是现、当代游民问题的研究,还有待于新的开拓。” 2/2 首页 上一页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