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51)并自认为是属于另一个不同的阶层。
其次,他们是现实世界的“英雄”和狂欢世界的“小丑”的结合体。乔是伊顿维尔响当当的大人物,他是这个城镇的缔造者,是这里的英雄人物。而在狂欢化的世界里,他被人们戏谑为小丑的形象,人们把他从高高的权贵之位上拉下来,把他和骡子相提并论。甚至在提及其“丰功伟绩”时,把他提升到林肯的高度,讽刺和嘲弄他。特纳太太自认为是高于黑人群体的一个阶级,她竭力的使自己靠近白人,在她心里她是高贵的强势人物。而在一场黑人狂欢中,她被当成小丑遭到了人群的戏弄和殴打,这是狂欢节上人们对于自以为是、妄自尊大者的惩罚,同时也是对于旧势力、旧权贵的嘲讽。“这殴打是创造性的,因为这有助于新世界的诞生。”(巴赫金a, p237)并且小说中在描写乔和特纳太太的外貌时,一个是宽胖的身躯还腆着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一个是丑陋无比、身躯变形的老妇,他们的外貌似乎也和行将过时的旧势力、旧权贵那副衰老滑稽的尊荣达成了一致,因此狂欢广场上人们对于他们的戏谑代表了对于官方世界的讽刺和嘲弄。
2. 加冕脱冕的仪式
加冕与脱冕是狂欢节上的重要仪式,它们更是狂欢化文学两重性的核心体现。在这一过程中人们先给小丑或者奴隶戴上王冠,握上权杖,换上国王的服装,但“加冕”是为了“脱冕”,之后人们就扒下国的衣服,夺走他的王冠和权杖,并对他进行殴打和嘲笑。巴赫金认为,加冕与脱仪式是合二为一的双重仪式,表现出更新交替的不可避免。说明任何秩序、权威都具有令人发笑的相对性。
文中在伊顿维尔镇夸张的点路灯仪式上,乔的演讲,“乡亲们,太阳正在下山,早上造物主再让他升起,晚上造物主让太阳睡觉休息。我们这些的无能人类无法催它快些升起或慢些落下。如果我们在太阳升起或落山以前想要亮光的话,我们只能自己制造,所有才造出了灯。”(p.48)其中,平常的路灯敢于和太阳媲美,制造路灯的行为被荣升到造物主创世的高度,其诙谐滑稽气氛就在对于平常事物的加冕中得以实现。路灯被点燃之后,众人又齐唱圣歌,“我们在灯光中行走,那美丽的灯光来到我主仁慈的露珠明亮闪耀的地方,在我们周围日夜闪耀,基督,世界之光。”(p.49)此时,乔给大家带来光明之功绩被等同于上帝的恩惠,,乔成了大家心目中的上帝,神圣上帝的形象惨遭脱冕,宗教的庄严化被嘲弄,代之以诙谐、荒诞的狂欢化气氛。
此外,在提及镇上居民的热衷话题---骡子时,文中说,“骡子的险要性仅次于镇长,而作为话题则比镇长更胜一筹。”(p.57)此时,骡子和镇长处于同等地位,以乔为代表的象征权力的官方秩序遭到嘲讽和贬低,而这正是狂欢广场上人们对于官方等级制度的脱冕。在狂欢化的世界中,权力和财富不再是大家追捧的对象,人人平等,自由地愉悦才是重点。随后乔买了骡子并将其放生,珍妮对于乔的评价具有非常鲜明的加冕脱冕的主题。乔放生骡子的行为被夸大等同于林肯解放了黑人,乔在此好似小丑被打扮成了国王,而代表着官方世界的国王形象---林肯则被脱冕。如此种种,情节在不断的加冕脱冕仪式中演进。同一件事情有着一正一反的两面,从而使官方世界的严肃庄重性得以消解,种种等级制度得以颠覆,这正是狂欢式文学所要达到的目的。
三. 颠覆性
1. 官方秩序,男女二元对立被颠覆
美国南方是一个乡土气息浓厚,阶级和性别差别异常突出的地方,父权制社会牢牢控制着人们的思想和生活,人们信奉男尊女卑、白人优越论和男权高于一切。而小说中却花大量的笔墨营造了一个众生平等、全民性的狂欢世界。这里没有官方刻板教条的等级制度,没有阶级差别,人人平等自由,尊重生命。不受任何束缚和压制,大家自由畅谈,亲昵无间,这种理想化的乌托邦,彻底颠覆了等级制度森严的官方世界,表达了人们对于平等、自由的美好向往。而主人公珍妮更是一位与时代格格不入、不断与周围抗争、有反叛精神的黑人女性。尽管生活在种族差别、性别歧视根深蒂固的社会,她并没有委曲求全,对于三次婚姻的反抗,表现了她追求平等,渴望自由的愿望。尤其当她发现,在伊顿维尔的狂欢节广场上没有的自己的身影和笑声时,她感到异常的孤独和恐惧,这是来自官方世界对于女性的摧残。珍妮没有放弃希望,最后一次婚姻里,她终于融入了大家,取得了平等,得到了自由,使得主宰着西方性别意识形态的男女二元对立遭到质疑与解构。
2. 宗教神圣性被降格
宗教历来是西方世界的神圣话题,具有不可亵渎性。而在狂欢化世界里,宗教严肃庄重性被完全颠覆,神圣性遭遇降格。首先是在骡子的葬礼上,乔镇长为其亲自发表演讲以示悼念,随后用拟人化的手法,描写了秃鹰扮演了牧师的角色为其布道,这里对于人的葬礼的宗教仪式的戏仿,其滑稽怪诞之处不用言说,并且使象征官方世界的宗教权威显得荒唐可笑。接着对骡子天堂的描述,“骡子天使飞来飞去;数里长的青玉米和冰凉的水,一个流淌着蜜汁河流的纯麦麸的草原;最光辉的是,没有迈特提着耕地的行头和缰绳来搞破坏。在那高高的骡子天堂里,骡子天使将骑着人来去耀眼的宝座,亲爱的刚刚故去的兄弟将低头朝地狱张望,然后看见魔鬼驾着迈特那在地狱般酷热的太阳下整天耕地,把皮鞭抽在他的背上” (p.64)。这个滑稽荒诞的骡子天堂使得基督教天堂的神圣庄严性荡然无存。
另外一处在小说开头,当珍妮从大沼泽回到镇上时,大家对珍妮的经历充满了种种猜测,于是他们急切等待着“末日审判”的到来,因为在那一天“所有的秘密都要公开,他们要在场的听到所有的一切。”(p.7)审判日本来是基督教教义之一,是指世人的任何功过是非在死后都将在上帝面前进行公开清算,决定升入天堂还是贬入地狱,意义严肃而恐怖,它约束着人们的言行。然而在狂欢化的世界中,它被降格为揭露个人私密,以满足人们的好奇心的时刻,其严肃性遭遇嘲讽,神圣性被低俗化。
四. 未完成性----死亡与再生的循环往复
死亡在现实世界里是庄重的、严肃的、具有悲剧色彩的。它意味者一个生命的终结。然而在狂欢化世界里,死亡和再生循环往复,使得死亡的终极意义得以消解,并且蕴藏着新生,以此来实现狂欢化文学暂时性和未完成性的主题。
小说中,第一次是珍妮祖母南妮的去世。南妮呕心沥血把珍妮抚养成人,并且总结自己人生惨痛教训,为珍妮挑选了丈夫洛根。然而珍妮却并未得到自己渴望的爱情,她的抱怨使得这位老妇人最后郁郁而终。祖母的去世解放了珍妮的思想枷锁,造就了她的觉醒,“她知道上帝每晚都把一个旧的世界摧毁,在天亮时建起一个新世界。”于是“她开始伫足门外,满怀期待,朝大路望去。”(p.27)珍妮终于逃离了第一次婚姻,得以新生。而在第二次的婚姻依然没给珍妮带来幸福,甚至阻碍了珍妮参与狂欢化世界。于是死神再次来临,乔的死再度给予珍妮追求自由的力量。最后和茶点的结合使珍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自由,他们充当着大沼泽地狂欢世界的中心。可以说,以洛根和乔为代表的主张男尊女卑的官方世界的死亡造就了他们幸福的狂欢生活。最后,茶点的死则具有和前者不同的意义,他用行动挽救了珍妮的性命,给予珍妮生存的机会,而他在珍妮的心中得以新生。如同小说最后所说,“他永远都不会死,除非她自己停止感受,停止思考”(p.209)。
此外,文中为骡子的死所举行的声势浩大的葬礼上,死亡的严肃庄重气氛被诙谐、夸张的手法所掩盖。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