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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英文化中“白色”的联想意义异同浅探_联想空缺

时间:2013-04-25  作者:陈剑波,严红美

论文导读::汉英同一颜色词“白色”虽然概念意义相同,但由于所处的文化背景不同,两者所引发的联想意义或重合,或碰撞,或空缺。文章首先阐述了词汇的概念意义和联想意义,接着从词汇联想意义的重合、碰撞和空缺三个方面,对二者的联想意义及文化异同进行粗略的探讨,最后指出文化及词汇联想意义的趋同性。
论文关键词:概念意义,联想意义,联想重合,联想碰撞,联想空缺,趋同
 

1.引言

各种语言中的大部分词汇,除本身所固有的概念意义外,还蕴含着丰富的联想意义。以汉英语言中的的同一颜色词“白色”为例,两者虽然概念意义相同,所指的是同一种颜色,然而,由于汉英民族在民情风俗、思维方式、宗教信仰、民族心理等文化背景方面存在着差异,二者所引发的联想意义也就或同或异。比较二者之间联想意义及文化异同,有助于深化汉英颜色词文化语义的认知,建立二者之间的最佳关联。

2.词汇的概念意义和联想意义

虽然国内外的词义学研究者对于词义的狭义划分方法持不同看法,但他们都一致认为词义在广义上可分为概念意义和联想意义。

英国语言学家杰弗里·利奇在其著作《语义学》中将意义分为七种:概念意义、内涵意义、社会意义、情感意义、反映意义、搭配意义和关键词义中的这种联想意义:“如果理性意义是语言表达某一客观事物、某一思想概念时所获得的意义,即我们通常所说的指称意义,那么联想意义则是人们在使用语言时联想到的现实生活中的经验,表达人们使用语言时感情上的反应,并从广义上显示出特定语言集团的社会文化特征。”。(沈安平,1996)

国内的语义学研究者则认为,词义分表层概念意义和语用内涵意义。“概念意义是在语言交际(包括口头和书面的交际)中所表达出来的词语的基本意义,这种意义被收录在词典里,不和客观世界中的事物和现象发生直接的联系。概念意义可以分为若干个语义成分,对概念意义的理解不会因人而异。…内涵意义不是单独存在的意义联想空缺,而是附加在概念意义之上的意义,它可以因人而异,因不同的年龄而异,也可以因不同的社会国家或时代而异。词的内涵意义常常和客观事物的本性和特点有联系,因此,用来反映或概括客观事物的、属于不同语言的词可以带有相同的内涵意义。”(伍谦光,1988:134-136)

通过比较不难发现,利奇所说的“理性意义”也即国内语义学研究者所说的“概念意义”,而国内语义学研究者所说的“语用内涵意义”实际上也就是利奇所说的“联想意义”。由此可见,词义从广义上可以分为概念意义和联想意义。

3.词汇联想意义的四种照应模式

诚如前文所述,词汇的联想意义可以“因人而异,因不同的年龄而异,也可以因不同的社会国家或时代而异”,同时,“用来反映或概括客观事物的、属于不同语言的词可以带有相同的内涵意义”,因此,汉英词汇联想意义的照应模式可以归纳为以下四种:第一种,词汇联想对应——字面意义不同,联想意义相同;第二种,词汇联想重合——字面意义相同,联想意义也相同;第三种,词汇联想碰撞——字面意义相同,联想意义相异或相反;第四种,词汇联想空缺——字面意义相同,联想意义一方空缺论文网站。当然,这种划分是在理想状态下进行的,在现实生活中它们往往是犬牙交错彼此包含,大部分词汇的联想意义至少存在上述两种特点。由于本文探讨的是汉英同一颜色词“白色”的联想意义及文化异同,所以下文仅从词义联想重合、碰撞和空缺三个方面对其进行比较。

4.“白色”的联想意义与文化异同比较

4.1 词义联想重合

由于事物本身的属性是一致的,人们对某些事物及其现象的认识能力大同小异,因此,汉英对应词的民族文化语义也有基本相同的一面,二者的联想意义亦有重合之时。

4.1.1 纯洁与清白

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白色是“像霜或雪的颜色”。(《现代汉语词典》,2002:22),而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对“white”的一个基本释义是having the colorof fresh snow or milk(《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2004:2013)。由此可以看出,“白”和“white”都可以用于指“像雪一样的颜色”。因为雪给人的感觉就是纯净、洁白,因此在汉英两种语言中,“白”和“white”都让人联想到纯洁、清白。

中国人很早就开始用“白”来形容“纯洁”联想空缺,如中国的唐代诗人张九龄就在《酬宋使君见贻》一诗中用“白心”来表示纯洁的胸怀:“才明应主召,福善岂神欺,但愿白心在,终然涅不缁。”清代作家曹雪芹在描写完骄奢淫逸的贾、王、薛、史四大家族的没落之后,用一句“白茫茫一片好干净”为其鸿篇巨著《红楼梦》画上句号,以示对纯洁世界的赞誉和向往。

与汉民族相比,英民族对“white”崇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圣经故事里,天使总是长着一对洁白的翅膀,头顶上悬浮着银白色的光环,因为白色象征纯真无邪;在经典芭蕾舞剧《天鹅湖》中,黑天鹅代表邪恶、欺诈和仇恨,白天鹅则代表善良、纯洁和美好;格林童话中的白雪公主(Snow white)是纯洁、善良、美丽的化身;此外,英语中也常用white soul和white hands来表示一个人有纯洁的心灵和清白无辜等。

4.1.2 正义与合法

由于白色代表着白天,所以汉英两种语言中白色都有光明、正义、正当、合法的联想意义。汉语中的“白道”指正当的渠道,“白色收入”指正当的收入,“白市”是正当、合法的买卖市场。英语中则用White market来指合法的市场,用Whitelist来指经过批准的合法名单等。

4.1.3 反动与恐怖

有趣的是,汉英两种语言中,“白色”除了让人联想到纯洁与清白、公平与正义之外,在某个特殊时期,居然还能让人联想到反动与恐怖。在中国第二次国内战争期间,“白色”染上了浓重的政治色彩,代表反动势力与恐怖杀戮,如国民党统治区域被称为“白区”,国民党反动势力对革命的疯狂镇压被称为“白色恐怖”,国民党反动势力的军队被称为“白军”、“白匪”等。在近代英语中,“white”亦有此意。如因为白色是沙皇和法国皇室的象征,英语中用White Russian和White terror分别指代俄国十月革命后继续承认沙皇政府的君主主义者和法国大革命时期法国皇室和保皇党势力行使其权力对反抗旧体制的新进势力进行令民众不安的恐怖侵害行为。当然,这种联想意义随着那个特殊时期的过去,如今已不复存在了。

4.1.4 失败与投降

汉语中有举白旗乞降、扔白毛巾认输的说法,同样,英语中也用white flag来表示投降或要求停战,用white wash来表示惨败等等。

4.2 词义联想碰撞

由于汉英民族在历史文化、宗教信仰等方面存在着差异,即便是同一词汇,也能在两个不同的民族头脑中引发不同的联想,也即词汇联想意义碰撞。

4.2.1 死亡与喜庆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白色亦为死亡之色。中国人在丧礼中都穿白色:在古代,国君死了,天下缟素;家中有长辈去世,举家披孝。汉语“红白喜事”中的“白事”指的就是丧事联想空缺,“白色消费”指用于殡葬的消费等等。与此迥然相反的是,英语中的“white”则为喜庆之色,如whitewedding指在教堂举行的新娘身穿白色礼服的传统婚礼,white-tie 指非常正式、要求男士穿燕尾晚礼服打白领结的场合,white xmas指银装素裹而又快乐的圣诞节,awhite day指吉利或走运的日子,a day marked with a white stone 指幸福的日子,white moments of life指的是一生中最得意之时等。当然,现在中国人也开始在一些婚庆场合身着白装,这是文化趋同的必然结果。

4.2.2 卑贱与高贵

在中国传统文化里,白色又是“平民之色”,有贫寒、卑贱、没知识文化之意,如“白衣”、“白身”、“白丁”指平民、没有官职和功名的人和没文化的人,“白屋”专门用于指他们所居住的茅草房等。而英语中的white则有高贵之意,如white-shoe在美国口语里指属于特权或有产阶级的,a white collar指从事脑力劳动的文职白领阶层等。

4.3 词义联想空缺

同样,由于汉英民族在历史文化、宗教信仰等方面存在着差异,同一词汇在一种语言中有丰富的联想意义,在另一种语言中却缺乏相应的联想,也即词汇联想意义空缺论文网站

4.3.1 “白”有“white”无

白色的特点是没有色相,它缺少红、黄、蓝等的色彩,这一特点使“白”在汉语中又有空白、无物、无效的含义,如“白手起家”指从零开始,“白开水”是相对饮料而言缺少任何滋味、颜色,“白干了”指做事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说“白话”指夸张或毫无依据的说法,打“白条”指难以兑现的承诺等;此外,“白”在汉语里还有鄙视、厌恶之意,瞧不起某人就给他“白眼”,把忘恩负义之人称作“白眼狼”,骂人蠢就说“白痴”等。这些“白色”联想意义是“white”所没有的。

4.3.2 “white”有“白”无

同样,“white”的一些联想意义也是汉语里所没有的。如“white”可用来象征政府与权力:White House既指美国总统官邸又指美国总统或美国政府,White Hall既指英国中央政府机关所在地又指英国政府,White book指某些国家公开发表的有关政治、外交、财政等重大问题文件(因其封面为白色而得名),White paper指英国等国家政府就某一问题的政策向国会提出的白皮书,White rose是英法玫瑰战争期间约克王室的标志等。此外,“White”还有善良无辜之意,如a white lie指善意的谎言,aWhite witch指行善女巫,a white slave被逼为娼的女子等。另外还有一些white组成的短语联想空缺,如a white war(指经济战争、不流血的战争)、a white elephant(指保管起来既费钱又费事的累赘东西)、white sale(指床单、枕套等家用白色织物削价出售)、a white crow(指罕见的东西)、awhite sepulcher(指伪君子)、white night(指不眠之夜)、awhite room(指绝尘室)、a white-headed boy (指宠儿)、White hope(指寄于厚望的人或事物)等等,其联想意义也是汉语“白色”所没有的。

5.文化及词汇联想意义的趋同性

在前文中,笔者粗略地探讨了文化差异所引发的词汇联想意义的异同。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的异同都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的。文化总是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而不断变化着,而且,随着各国之间经济文化交流的不断扩大和深入,各个国家之间的语言文化相互渗透、相互包容,词汇的联想意义也大有趋同之势。比如,现在中国的许多年轻人也开始效仿西方人过起了圣诞节,也开始在婚礼上身着白色婚纱、白色礼服,也都想成为“白领”等等。所有这些都表明了文化及词汇联想意义的趋同之势。

6.结语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文化是语言的土壤,两者密不可分。一个民族的文化特征必然反映在其语言的各个层面上,尤其是在语言系统基础的词汇层面上。因此,在不同的语言文化中,即便是概念意义相同的词汇,其引发的联想意义也有可能是不同的。然而,由于语言文化的相互渗透,词汇的联想意义也大有趋同之势。所以,各种语言文化及词汇的联想意义也必将在差异中共存,在趋同中发展。


[参考文献]
[1]杰弗里·利奇.语义学[M].李瑞华,译.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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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杨元刚.英汉词语文化语义对比研究[M].武汉大学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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