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文导读：说到莎士比亚名剧《威尼斯商人》里的等级差异，也许会一下子想到以“威尼斯商人”安东尼奥为代表的基督徒社会与放高利贷的犹太人夏洛克之间的对立。
关键词：早期现代英语第二人称代词，等级差异，性别差异
说到莎士比亚名剧《威尼斯商人》里的等级差异，也许会一下子想到以“威尼斯商人”安东尼奥为代表的基督徒社会与放高利贷的犹太人夏洛克之间的对立。对于执意在这部作品里寻找种族歧视痕迹的人，也可说夏洛克是代表了他的民族站在安东尼奥一群人的对立面。这两个群体之间自然有突出的等级差异，然而《威尼斯商人》原作中的第二人称代词反映出许多更细微的等级差异，现代普通读者也许很难察觉。莎士比亚处在现代英语发展早期，剧本中有许多中古英语的痕迹，许多单词既用现代英语书写形式，也用中古英语的形式。然而《威尼斯商人》中第二人称代词与现代英语的差异并不仅是书写形式或语法形式的不同，thou和它的变格形式thee、thy、thine也不是像在后代的诗中一样，是为了增加诗意而用。Thou（thee、thy、thine）与you（your）两组第二人称代词在不同情境下的使用更多反映的是说话人之间的等级差异，也可以反映说话人之间的关系深浅，说话人有些时候也会为逗趣或取得其他特殊的效果变换使用这两组词。论文参考。
一、thou与you反映说话人的等级差异
一般而言，you表示尊重，是正式的礼貌用法，是一个中性词，而thou可以表示多种感情色彩，可以表示亲近，也可以表示上对下的屈尊俯就，也可以表示蔑视愤怒仇恨的情感。在《威尼斯商人》中，对身份高而不亲近的人应该用you，；对身份低下而不亲近的人应该用thou；对自己的仆人应该用thou；在接待身份较高的远客的时候，也可以用you，而在对别人的仆人说话的时候，为表示对对方主人的尊重，也可以用you。
《威尼斯商人》中身份最高的人物是公爵，只在第四幕主持审判的时候出了场，与其他人物也没有表现出格外亲密的关系，人们始终以you称呼他。巴萨尼奥有贵族身份，教养良好，绝大多数时候都用正式的you称呼别人。萨莱尼奥和萨拉里诺只算他们那一群朋友里弄臣一类人物，身份远低于巴萨尼奥，与他的关系也不亲密，对他始终用you称呼。就连身份稍高且与他接触较多的葛莱西安诺也只用you称呼他。
犹太人夏洛克社会身份卑微，只有小丑朗斯洛特、女儿杰西卡和犹太人朋友杜伯尔用you称呼他，他自己除了对仆人朗斯洛特和朋友杜伯尔用thou外，正常情况下对所有人都用you称呼。至于如何理解他对自己的女儿杰西卡也用you称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如何界定他的爱女之心到底有多深，也涉及到犹太风俗传统问题，本文不予置评。鲍西娅在法庭上时，只有执行严肃的法律程序或宣读法律条款的时候才用you称呼夏洛克，一旦转换到不那么正式的时刻，鲍西娅对他也都是用thou称呼(4.1.174-391)。巴萨尼奥和安东尼奥向夏洛克借钱，主要用you，被夏洛克激怒之后，安东尼奥又改口用了thou(1.3.126-133)。萨拉里诺和萨拉里诺为向夏洛克打听安东尼奥船只的消息，用了表示客气的you，而当夏洛克露骨地表达了对安东尼奥的敌意后，又变成了thou（3.1.21-48）。
剧中出场较多的人物中，朗斯洛特地位最低，正常情况下他应当被人用thou称呼。在第二幕第二场，他父亲老高波用you称呼他只是出于误解。第五幕第一场里罗兰佐用you称呼他是出于逗乐的目的，反而更反映了他地位低下。
对自已的仆人说话总是应该用thou。而对别人的仆人说话，为表示对对方主人的尊敬，也可以用you。如杰西卡与罗兰佐对鲍西娅的仆人说话就是用you，而威尼斯公爵在对尼莉莎假扮的书记说话时，为对“博士”鲍西娅表示尊重，也是用的you。
若对话人等级差异较大且无亲密关系，等级高的人享有更大的语言自由。譬如巴萨尼奥与葛莱西安诺之间，葛莱西安诺始终用表示尊敬的you称呼巴萨尼奥，而巴萨尼奥除了用正式的you外，还可以选用thou以表亲热。威尼斯公爵在自己的城邦里地位高于所有人，其他人都只用you称呼公爵，而公爵在一般情况下也只用thou称呼别人，但当鲍西娅假扮的律师来到法庭，为了表示尊重，公爵也可以用you称呼她。尼莉莎是鲍西娅亲密的女伴，却始终只用you称呼鲍西娅，而鲍西娅可随着情绪的变换用you与thou称呼尼莉莎。
二、thou与you可随着说话人感情的改变而变换使用
当说话人感情发生变化，可能会随之变换第二人称代词。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夏洛克对安东尼奥的称呼变换。犹太人夏洛克社会地位低下，在剧中除了对自己的小丑仆人朗斯洛特和犹太朋友杜伯尔用thou外，对别人都是用you。而在后来他谋杀安东尼奥的意图已经公开，安东尼奥获胜后，夏洛克无法掩饰他的仇恨，不再用尊敬的you，而用thou称呼安东尼奥。在法庭审判一幕，鲍西娅假装确认了夏洛克割取安东尼奥一磅肉的权利，赢得夏洛克极大的好感与信任，又一再故意拖延，夏洛克出于亲近与不耐烦用thee称呼了她（We trifle time; I pray thee, pursue sentence. 4.1.296）。而巴萨尼奥教养良好，除非对方社会地位实在太低，都是用you称呼，只有在法庭审判的时候，愤怒于夏洛克的狠毒，才用了蔑称thou称呼夏洛克，表示出极大的愤怒与轻蔑。
Thou也可以表示亲热的语气。鲍西娅一般用you称呼自己的女仆尼莉莎，而在情绪比较激动或与尼莉莎开玩笑的时候，就可能用thou。巴萨尼奥出发去贝尔蒙特之前，葛莱西安诺请求他带上他一起。巴萨尼奥先用you表示同意，接着警告他在贝尔蒙特的时候要举止稳重，为缓和语气用了thou，之后又转回正式的you（2.3.167-196）。安东尼奥持重沉稳，一般都是用you称呼别人，只对最好的朋友巴萨尼奥才偶尔用thou。巴萨尼奥是贵族，一般也只用you称呼安东尼奥，在审判时为了鼓起安东尼奥的勇气，也多次用了thou。论文参考。
也可以用you称呼明显比自己地位低的人来逗乐。论文参考。譬如前述罗兰佐与朗斯洛特一起打趣杰西卡，罗兰佐为了逗趣，一本正经地称呼朗斯洛特you和sir。这场玩笑结束后，朗斯洛特一再耍弄文字游戏，迟迟不去招呼人摆餐桌，罗兰佐也只有最后给逗得又气又笑，才又用thou称呼他，摆出主人的权威让他赶快办事。
三、thou/you之用反映男女地位差异
观察《威尼斯商人》里的几对情人——杰西卡与罗兰佐，鲍西娅与巴萨尼奥，尼莉莎与葛莱西安诺——之间的对话，似乎男性应用thou的自由比较大，而女性在称呼语上更拘谨。尼莉莎在剧中从没用thou称呼过葛莱西安诺，杰西卡和鲍西娅都只在自语的时候才会用thou称呼自己的爱人。男人里除了巴萨尼奥可能是由于教养原因或是出于对鲍西娅身份的尊重没有用thou称呼过她外，罗兰佐和葛莱西安诺在倾诉爱意的时候都会时不时用thou称呼自己的爱人。甚至摩洛哥亲王在向鲍西娅夸耀自己的时候，激动起来也会对对面陌生的高贵女郎用thou。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在莎士比亚的时代，第二人称代词还是非常重要的身份标识。一般而言，you用于正式场合，是礼貌用法，表示尊重，thou带有更多感情色彩，可以表示亲热，也可以表示轻蔑。在一对没有亲密关系的对话人之间，地位较高者在对话中享有有更大的语言自由，而地位明显较低的说话人只能用you称呼对方。这种区别并不是绝对严格，说话人可以根据需要作适当转换。而通过比较剧中几对爱人的对话，可以看出在莎士比亚时代的男性享有更大的语言自由，而女性相对则比较拘束。
参考书目
1. Shakespeare, W. The Merchant of Venice, Gill, Roma (Ed.).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7
2. 林承璋, 刘世平. 英语词汇学引论 (3rd ed.). 武汉: 武汉大学出版社, 2005. 177-179
3. 谢世坚. 莎剧中的thou和you及其翻译. 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14 2007(3): 7-13
4. 范祖民. 古英语中的you和thou. 英语知识 133 2000(10):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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