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导读:觉醒》(TheAwakening)凯特·肖班于(KateChopin)1899年创作的小说。欢乐之家》(TheHouseofMirth)是伊迪丝·华顿(EdithWharton)1905年创作的第一部作品。她在男权社会无法生存。
关键词:《觉醒》,《欢乐之家》,异同点,女性觉醒,男权社会
《觉醒》(TheAwakening)凯特·肖班于(Kate Chopin)1899年创作的小说,在这部小说中,女主人公艾德娜·庞蒂里耶经历了由家庭主妇到敢于追求自由﹑敢于表达女性自我意识的“新女性”的转变过程。然而,在寻求女性独立人格的过程中,她的许多梦想一个个地破灭,让她认识到,作为一位女性,现实中许多事情都超越了自己能够掌握的界限,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自己,最终迫使她彻底放弃自己的梦想,投身大海的怀抱。 《欢乐之家》(The Houseof Mirth)是伊迪丝·华顿(Edith Wharton)1905年创作的第一部作品。小说描述了一个名叫莉莉·巴特的年青女子,把留在上流社会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整日穿梭于“欢乐之家”的种种社交场合,却终遭无情抛弃,并最终孤独离世的故事。莉莉虽然美丽动人、举止优雅,但作为一个女人,又缺少上流社会的人必不可少的东西——金钱,因而在那个金钱至上、男权至上的社会步履维艰。在这样的社会,忠于高尚道德的她,结果只能是一个悲剧。这两部小说都是对世纪之交女性地位﹑女性自我身份问题的探讨,既有相似之处,又各有不同,提出的问题引人深思。
相似之处
女人三十
小说《欢乐之家》的开篇,作者笔下的莉莉美丽高雅,待字闺中,婚姻前景乐观,但是小说的结尾,刚过三十的莉莉孤独的死于自己简陋的房间。小说《觉醒》中,二十九岁的艾德娜开始了自我觉醒自我成长的过程。这两部小说都属于肖华特(Elaine Showalter)所说的“三十岁女人的小说”。这类小说呈现了女人在三十岁左右的困扰:三十岁的时候她们将有怎样的人生机遇,这个转折点会给她们带来怎样的变化等。在三十这个门槛,女性在心理上对于自己的女性身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这也是少女时代与婚姻时代的分界线。对于这个分水岭,伊迪丝·华顿和佛洛依德都抱有较为悲观的看法:女人三十的时候,很容易走向个性僵化,固守成规。对于新事物﹑新环境难以适应。三十岁的莉莉形成了自己的价值观,对于上层社会的浮华虚伪很排斥,有自己的道德感,无法适应不择手段的上流社会的竞争,最终只能成为受害者;接近三十的艾德娜受困于无趣的婚姻之笼,处于生命的僵局,毫无爱情可言的婚姻带来的只有压抑和空虚,让她想挣扎逃脱。
男权社会的受害者
《欢乐之家》是以男性为标志、为本位的社会。女性在这一社会秩序中,出路就是嫁一个有钱有地位的男人。聪明的莉莉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有一个选择--凭借自己的美貌,嫁一个有钱的男人。在这种情形下,莉莉即使一次次地以其美貌和风度赢得了人们对她的注目,但从实质上说,她除了收获了男人们对她充满肉欲的垂涎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富有而懦弱的珀西·格赖斯(Percy Gryce)被莉莉所吸引,想要娶她,却因为一点流言蜚语而退缩;格斯·特莱纳(Gus Trenor)慷慨地供莉莉花钱,却意欲占有莉莉的肉体;暴发户西门·罗斯戴尔(Simon Rosedale)直白地表示他想娶莉莉是为了有助于跻身上流社会,如他所说,“我已经有钱了,缺少的就是这样一位女人了—我打算把她弄到手。”(180)即使是对莉莉较为理解的塞尔顿,也是男性至上,以自我为中心的。塞尔顿对莉莉没有最起码的信任,仅仅是看见她傍晚从格斯·特莱纳的住处出来就把别人谣传莉莉与特莱纳有暧昧关系的话信以为真,当即愤而离去,第二天又不辞而别,连莉莉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伯莎·道塞特(Bertha Dorset)为了遮掩自己与情人的私情,挽回自己的婚姻,诬陷莉莉勾引其丈夫,无情地将莉莉赶下游艇。在场的塞尔顿明知莉莉是被冤枉的,虽然他也“浑身热血沸腾,一心只想抓住达布罕的衣领,把他扔到街上去。”(224)但在莉莉需要他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半句公道话。“欢乐之家”的男人们只看重她美丽的表象,他们“爱”上她,如同喜欢一幅画,珍视一件宠物。莉莉既不愿做温顺的“家庭天使”,也不是勇于抗争的“战士”。她在男权社会无法生存,最终只能走向死亡。
如果说《欢乐之家》中男权社会对于莉莉的压迫是堂而皇之,显而易见的话,那么《觉醒》中则是显得比较隐晦含蓄。论文参考,异同点。艾德娜年轻美丽﹑质朴动人。她在觉醒之前,和小说中其他家庭妇女一样,肩负着为人妇﹑为人母的社会责任。她的丈夫庞蒂里耶先生是新奥尔良有名的富商,在别人眼里,是绝好的丈夫,让艾德娜衣食无忧,生活闲适。他还经常给家里寄珍贵的东西,“里面装满了各种糖果…最上等的水果﹑馅饼,一两瓶稀有的美味可口的果汁,还有大量的夹心糖。”(10)事实上,这个别人眼中的最佳丈夫,只是把艾德娜看作是自己的一项私人财产。小说中提到,当艾德娜和罗伯特一起游泳归来时,他“打量着他的夫人,那眼神就像看自己一份珍贵的财产遭到了损害似的。”(3)除此之外,艾德娜还要作丈夫应酬的工具,她每周二都要打扮得高贵端庄,接待他商场上的客人。论文参考,异同点。这些都是艾德娜深深厌恶的,但是庞蒂里耶无视她的感受,每次艾德娜拒绝应酬时,他总是责备她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空虚无味的生活使得艾德娜渐渐认识到他们的婚姻“纯属偶然”,毫无爱情可言。
如果说庞蒂里耶对艾德娜的种种态度显示了男权社会的丑恶嘴脸,那么艾德娜的情人罗伯特在她沦为男权社会的牺牲品这一问题上也是有责任的。论文参考,异同点。罗伯特的出现让艾德娜感受到了爱情的魔力和新生活的希望。当罗伯特从墨西哥回到新奥尔良之后,新生之后的艾德娜抛开之前的顾忌,尽情倾诉对罗伯特的爱意:“我只爱你一个人,除了你,我不爱任何人…我们将永远互相爱着,我们将永远为彼此的一切而活着。”(164)然而罗伯特却让艾德娜失望了,他只是幻想着庞蒂里耶可以给艾德娜自由,成全他们。所以艾德娜才嘲讽罗伯特:“你真是个傻瓜,浪费你的时间,我现在再也不是庞蒂里耶任意处置的财产了。我决定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163)所以当罗伯特最终屈服于世俗,离开艾德娜的时候,他留下的字条把艾德娜推向绝望的深渊。最爱的人的离开让艾德娜对这个快让她窒息的世界再也没有任何留恋,最终走向了自我毁灭。所以,从这一点看来,罗伯特也是促使艾德娜成为男权社会牺牲品的帮凶。
不同之处
觉醒的程度
虽然这两部小说里的女主人公都觉醒了,但是细究起来,却相差甚远。笔者认为,莉莉是一位真正意义上觉醒了的女性。她知道自己留在上流社会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但是为了道德上的高尚和人格上的完美,她都一一放弃了。莉莉被伯莎·道塞特诬陷赶下游艇后,道塞特先生曾几次向她表示,只要她愿意,他可以离婚,和莉莉结婚。甚至最后,罗斯戴尔还建议她利用伯莎写给塞尔顿的情书要挟伯莎以达到重返“欢乐之家”的目的,莉莉还是拒绝了,认为这样做就与卑鄙无耻的伯莎没有什么两样了,有损自己的人格,她将情书付之一炬。为了保持自己的纯洁和清白,她用姑妈留给她的几乎是全部的遗产偿清了特莱纳的债务。在小说的结尾部分,虽然从高贵舒适的上流社会沦为贫苦低下的女工,莉莉还是没有试图回到上层社会。在看清了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虚伪嘴脸之后,莉莉宁肯自力更生,成为工人阶层的一员,也不愿与那些所谓的名流作一丘之貉。莉莉是真的觉醒了。
相比之下,艾德娜的觉醒就显得没有那么深刻。和莉莉相比,艾德娜没有经济上的压力,无需为自己的婚姻踌躇考虑,更不用为生计发愁。对于身边那些黑人妇女们的艰辛痛苦,对于自己生活条件的优越舒适,艾德娜几乎没有任何觉察。论文参考,异同点。莉莉身边的女性朋友们,更多的是互相利用,尔虞我诈,相比之下,艾德娜身边的朋友--阿黛尔和赖思则是毫无城府,真诚热情。在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丈夫的财产之后,艾德娜开始向往有自己的生活。不满于做家庭的装饰品,艾德娜试图从家庭责任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凭借自身的力量在世上争得一席之地。为此,她搬离丈夫的家,搬进了自己的“鸽子笼”,以艺术家的形象示人,靠卖画所得为生。不过,她的这一举动并没有带来幸福,独处的艾德娜陷入了困惑。抗争的勇气使她义无反顾离开丈夫华丽的大房子,但是由于周围环境的影响和她自己觉醒的程度不够,艾德娜无法做到完全解脱。孩子始终是她的牵挂,她不能完全摆脱社会所赋予的责任,而她深爱的罗伯特最后的离开更是对艾德娜致命的一击,看不到希望,解不开困惑的艾德娜最终只能以死解脱。
反抗精神
在这两部小说中,虽然两位女主人公最后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二人的抗争精神却是有所差别。莉莉的悲剧证明了美好的理想与冷酷的男权社会的不相容性,也从侧面显示了她的懦弱。虽然本性善良、品行高贵,莉莉在生活中的挣扎却是徒劳的。从小说的开头到结尾,她的社会地位每况愈下。在这个社会里,“能使自己站得住脚的唯一方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莉莉没有听从嘉莉·费西尔的这一忠告。论文参考,异同点。在她被伯莎诬陷赶出“欢乐之家”后,她本可以利用伯莎写给塞尔顿的情书要挟伯莎以达到重返“欢乐之家”的目的,但她决然将情书烧毁。这可以看作莉莉道德的高尚,但是从另一方面说也是缺乏抗争精神的表现。有一些评论家认为莉莉的死亡是自杀的,是富有抗争精神的表现,笔者认为她的死亡更有可能安眠药过量所致,而并非刻意的自杀行为。在小说的结尾部分,莉莉迫切想要休息,加重了药的剂量,虽然清楚这个举动的风险,但是还是抱着侥幸心理, “毕竟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330)而且她入睡之前,还想着“明天毕竟不会有多大的困难,她肯定应付得了。论文参考,异同点。”(330)从这点看来,莉莉的死亡应该是意外的,并非富有反抗性的自杀。
相比而言,艾德娜则更具反抗精神。她是一个游走于理想和现实之间的人物,一个勇敢的完美主义者。她的觉醒虽然不够彻底,却也是一段充满艰辛、彷徨、犹疑的心灵探索历程。随着自我意识的建立,艾德娜越来越痛苦和困惑。她的女性意识的最初发掘者阿黛尔使她看到了女性存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母性枷锁。这个枷锁的不可逾越性使她的自我实现的理想变得遥不可及。面对人性中最本能、最母性的职责,艾德娜感到了痛苦,因为履行这个职责就意味放弃自我的完整。所以她决意反抗,“雷昂斯和孩子们…他们现在再也别想继续占有她了,不管是她的身躯,还是她的灵魂。”(175)她不顾一切,她希望摆脱束缚和限制,超越社会强加于她的各种令她窒息的角色。所以她必须牺牲自己的肉体以换取灵魂的独立和完整。所以,她甘愿放弃在大海中游泳的能力,选择永远地与大海融为一体。艾德娜投身大海的行为,代表了一个追求理想的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的绝望、挣扎和反抗。
结语
凯特·肖班和伊迪丝·华顿这两位作家,通过艾德娜和莉莉这两位女主人公的塑造,使得读者认识到: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在于它是男人和金钱统治一切的天下,女人应该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独立的身份和地位,女性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向这个社会表明,她至少在精神上是独立自强的。这是女性意识的最初觉醒,也是女性最初为争取自己的权力、地位所付出的代价。两位作者试图通过讲述莉莉和艾德娜的故事,唤起广大女性的觉醒,为改变自己被压制、被束缚的处境奋争,同时,小说也是对那个压抑人性与理想的丑恶的社会环境的抨击。
参考文献
[1]伊迪丝·华顿.欢乐之家[M].赵兴国、刘景堪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5:140,180,224, 327.
[2]凯特·肖班.觉醒[M].吕文斌译.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0:3, 10,163,164,175.
[3]Freud, Sigmund. “Femininity,” The CompleteEdition of the Psychological Works of Sigmund Freud . London: 1964, 112-135.
[4]Martin Wendy ed. NewEssays on The Awakening[C]. Lond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Beijing: Pec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7.
[5]Showalter, Elaine. “The Death of the Lady(Novelist): Wharton's The House of Mirth”. Twentieth-Century LiteraryCriticism. (Winter 1985): 133-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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