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导读::续玄怪录》的作者及写作时间都有存在争议。流露出中晚唐文人的末世情怀。流露出晚唐文人的末世情怀。
论文关键词:续玄怪录,晚唐文人,末世情怀
《续玄怪录》的作者及写作时间都有存在争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作品是作于中晚唐时期的。中晚唐时期唐帝国出现衰败倾覆的势头。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写道:“于斯之时,阍寺专权,胁君于内,弗能远也;藩镇阻兵,陵慢于外,弗能制也;士卒杀逐主帅,拒命自立,弗能诘也;军旅岁兴,赋敛日急,骨肉纵横于原野,杼轴空竭于里闾。”[1]加之,当时统治集团腐败不勘,唐王朝已经走向了衰败。面对末世的景象,士人的心理状态也发生很大变化,在他们的文学作品中,时时渗透着他们的悲凉空漠之感。
《续玄怪录》是唐代具一定代表性的文言小说。其内容表面看来均是志怪,而实际上,通过细读作品,我们发现,作品并不是以志怪为目的,唐人实已有意为小说。作者李复言通过记录这些奇异之事,在作品中委婉地展现其凄迷的内心世界,为时代唱出凄凉的挽歌,流露出中晚唐文人的末世情怀。如:对世俗人心的失望,对官场、科举黑暗的不满,对人的异化的思考,流露出遁世思想,等等。
一、对世俗人心的失望
中晚唐时期,战祸连年,社会的混乱,农业经济受到严重影响,但商品经济迅速发发展,城市经济繁荣,在两极分化的过程中,传统价值观及道德观发生很大变化,致使世俗人心发生极大变化,人们从重义轻利变得重利轻义,这在《续玄怪录》也有所反映。在小说《韦公皋》中,韦公皋初无官时人文历史论文,其岳父相国张延赏常轻薄鄙视他,直到逼韦公皋离开他家。但待韦公皋做官并代居其位时,相国无脸复见,“拔剑将自抉其目,以惩不知人之过”[2]P156。小说最后写道:“噫!夫人未遇,其必然乎?非张相之忽悔,不足以戒天下之傲者。”[2]P156至此,作者的用意已经十分明确,是欲借此戒天下之嫌贫爱富之人。晚唐时期,世人的传统伦理道德有所嬗变——由济贫扶弱变为嫌贫爱富,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下,不遇之文人体会尤为深刻。在《辛公平上仙》中,辛公平夜宿逆旅,掌店人仅有一张床能住,有一位客人已先住。但“主人率皆重车马而轻徒步,辛、成之来也,乃逐步客于他床论文下载。”[2]P139世人重利轻利至此,奈何?另外,在《定婚店》中,韦固“少孤,思早娶妇,多歧求婚,必无成而罢”,后遇到一掌“天下之婚牍”的老人,说韦固的未来的妻子才三岁,即瞎眼卖菜陈婆的三岁女儿。韦固见后说:“吾士大夫之家,娶妇必敌。敬不能娶,即声妓之美者,或援立之,奈何婚眇妪之陋女。”[2]P180于是,韦固令家奴杀掉陈婆的三岁女儿,以绝后患,无奈家奴于混乱之中,只刺中女孩眉间,小女孩幸免于难。多年后韦固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即此女。这过程中,我们可见人心之丑恶卑劣,作者正是通过小说来鞭挞这些世俗小人。可是,小说结局完满,无奈,作者云“奇也,命也!”,这一声慨叹实际蕴含着,作者面对现实作者的无奈和失望。
二、对官场、科举黑暗的不满
中晚唐时期,“由于朝廷控制的州县减少,官位紧缺,朝中清要职位又为朋党及有权势者所据,一般士人在仕途上进身机会很少;由于科场风气败坏,许多出身寒微,拙于钻营的有才之士,在考场上长期受困,甚至终身不第。”[3]P336对于官场、科举的黑暗,士人十分不满,在其作品中尽情揭露,《续玄怪录》也不例外。在小说《张质》中,张质无故被拿到地府,尚未言明缘由,即被“捽抢地”,判官充满正义感般地骂张质道:“为官本合理人,因何曲推事,遣人枉死?”[2]P154接着,又令“取枷枷之”,可是待受冤之人来,乃知此张质非彼张质,判官实拿错人也。后判官因“错行文牒,追扰平人”,于是下令“改追正身。其张尉任归”,事情不了了之。虽是写阴间,但实际是影射人间官场。如此荒谬之事,实有西方后现代荒诞派之影子。作者生活在中晚唐,朝廷败坏,宦官专横。作者实是借此事表达自己的内心的不满。除了不满于官场黑暗外,作者对科举也十分不满。在小说《李岳州》中,作者借李俊之中言科举之艰辛:“苦心笔砚二十余年,偕计而历度者亦仅十年,心破魂断,以望斯举。今复无名,岂不终无成乎?”[2]P151李俊向冥吏“献一饱”,即可先看送堂之榜,只需“少赂于冥吏人文历史论文,即于此取其同姓者,去其名而自书其名”。 [2]P151可见,主考官边冥吏都不放过,趁机大捞一笔。科举的正规性完全丧失。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考官面对权贵,他们畏之如虎,对贫民却视为草芥。因此,阴官不准李俊改“故太子少师李公夷简名”,称“此人禄重”,但是可以随意改一个不知来历的李温的名字。小说最后写道:“人生之穷达,皆自阴骘……”我认为,作者此处想表达的并非自己的宿命论,而是对于权贵操纵科举的无奈。当然,小说中借李俊之口说道:“所求者名,名得足矣。”其实这是作者对士人追求的反思,为了“名”,同样可以徇私舞弊。作者对士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倍感失望。
三、对人的异化的思考
李复言生活的时期,传统伦理道德失落,官场黑暗,人生失落、迷惘,对于社会人生的思考同时也引发了作者对于人性的一些思考,他感觉到人有这种生存环境下的变形。在《张逢》中,张逢夜行,见一段细草,投身草上,即变为虎,因极度饥饿,便将郑纠吃了,后又变回人形。虽然作者因觉此事甚异而志之,实已察觉人的变形:人在极端情况下,会做出非人的举动。更加明显的是《薛伟》一篇,薛伟病了七日,但是心头还有微暖,于是家人“不忍即殓”,二十日后,薛伟苏醒,并说这期间自己变为鱼之事。在江里游泳变为鱼,又因饥饿被垂钩者赵干钓走,又被张弼拿走,薛伟大呼,“我是汝县主簿,化形为鱼游江,何得不拜我?”“骂之不已,干终不顾”,后辗转至县吏处,薛伟“皆大声呼之,略无应者”, [2]P178诸公但命付厨,后薛伟又叫:“我是公同官,今而见擒,竟不相捨,促杀之,仁乎哉!”[2]P178无论薛伟大哭大叫,也无用。在王士良持刀欲宰之时,薛伟双叫“王士良,汝是我之常使鲙手也,因何杀我,何不执我白于官人?”[2]P179但王士良好像没听见一样,直接宰了。此时,薛伟醒来论文下载。小说看似志异事,实际作者已经感到人世的凄凉:人与人之间有一层厚障壁,无法沟通。当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握时,只有成为鱼肉,即便是曾经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此时也可能成为刀俎。作者生活的时代,社会的冷漠至此,对比盛唐,倍感凄凉。正如在《卢仆射从史》中,作者借卢仆射之口言:“人世劳苦,万愁缠心,尽如灯蛾,争扑名利,愁胜而发白,神败而开羸,方寸之间,波澜万丈,相妬相贼,猛于豪兽……”[2]P149
四、遁世思想的流露
现实世俗人心的丑恶、官场的黑暗、科举风气的败坏……现实世界的痛苦,引发作者的遁世思想。《续玄怪录》中有多篇写谪仙数满而去的故事。如《杨敬真》,杨敬真是天仙村田家女人文历史论文,“奉箕帚,供农妇之职甚谨。……性沉静,不好戏笑,有暇必洒扫静室,闭门闲坐,虽邻妇狎之,终不相往来……”[2]P正是这样任劳任怨,所以最终得以升仙。《麒麟客》中,麒麟客王夐作为张茂实家傭仆,“勤干无私,出于深诚,苟有可为,不待指使。……”实际王夐“家业不薄,适与厄会,须傭作以禳之,固非无资而卖力者。”[2]P144原来王夐是谪仙。另外,类似的故事还有《辛公平上仙》、《薛中丞存诚》等等。表面上作者是受道家思想影响,教化人们成仙,实际上,作者的内心是在逃避现实,希望对现实的痛苦的忍受,最后能到达自己设想的理想世界。如作者在小说《凉国武公李愬》中借道士之口言:“从辔排金国阙,乘轩上汉槎。浮名何足恋,高举入烟霞。”[2]P142这已不似盛唐文人对功名的追求,晚唐文人将遁世作为自己最终的归宿,流露出晚唐文人的末世情怀。同时,作者在这些小说中,描绘了自己的理想世界即小说中仙人生活的仙境:“物象鲜媚,松石可爱,楼台宫观,非世间所有。”[2]P143《麒麟客》中张茂实最后“弃官游名山……”不言而名,此时文人已无盛唐文人建功立业、匡扶社稷的热情,这些仙境实质是作者对现实逃避的反映,作者面对现实的凄凉、痛苦、无奈,只有寄希望于世外桃源。
综上所述,《续玄怪录》中这些志怪小说,并不是以志怪为目的,作者是借小说委婉地揭露晚唐社会的黑暗,在对黑暗的揭露和鞭挞的同时,作者的抱负落空、身世沉沦、悲凉空漠之感触绪而来,流露出晚唐文人的末世情怀。
参考文献:
[1]司马光.资治通鉴?唐纪[M],北京:中华书局,1976
[2]李复言.续玄怪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2
[3]袁行霈.中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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